黄斌笑着说道:“诶,大鸿胪大份归大鸿胪,中份归咱家,咱家带回宫中,小份给徐总督,他们平日里不缺这点孝敬,给他们是一种态度而已。”
“陛下训诫咱家,皇帝不差饿兵,不是国破家亡时,让军兵饿着肚子冲锋陷阵,是耻辱。”“大鸿胪心里念着陛下的好就是了,该拿就拿着,否则日后谁还会干这等搏命的买卖?出使风险极大,天象、瘟疫、伤病等等。”
大明的士大夫可是养尊处优的肉食者阶级,是仅次于世袭官的官选官阶级。
这海上无风三尺浪,高启愚出使过一次泰西,可这次出使,仍然吐的稀里糊涂,晕的整日整日睡不好觉,若是再遇到大风大浪、遇到船上爆瘟病,遇到夷人袭扰,这都是危险。
出使是个亡命的差事,要想日后的使者,真心实意的办事,这些好处真的拿了,皇帝也当看不见。
“这些倭女就不要了,拉回大明给潞王府送去好了,我主要是顾虑安全,这枕边的危险,还是要顾及的。”高启愚最终还是拒绝了一部分贿赂,为了安全。
这里面的倭女都是精挑细选的良家,甚至有一部分是大名们的女儿、京都公卿的女儿,给潞王送去,是最稳妥的选择,潞王活的非常洒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受封建礼法的约束,朝臣们也没人去弹劾批判。
因为潞王亲哥是皇帝。
这些倭国的经纪买办们背后并不简单,最起码都是割据一方的大名。
倭国今日的局面,绝非织田信长一个人的过错,而是倭国多数人的选择。
“最近米价腾飞,是这些倭国的买办们,重注赌倭国能够在朝鲜战胜,赔的稀里糊涂,然后抬高米粮的价格,让倭国人承担这份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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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买办们,在倭国米粮供应紧张的时候,还在出口米粮,换取足够的宝钞,来抵消损失。”李诚立赶到了堺市港,才清楚了为何米价为何如此之高。
这也是海防巡检们多方搜集情报,最终确定的事实。
买办们赔了钱,让倭国的所有人一起承担,他们赚钱的时候,一分钱都不会分给这些倭人。
朝鲜战争开始后,长崎总督府就有赌盘,坐庄的是福建的商人,对赌的内容很多,朝鲜战争的最后结果,大明商贾和倭国商贾在这个赌盘上,都下了重注,甚至还有压对方赢的。
自从釜山大捷传遍四海后,倭国的商贾们,赔了很多的银子。
交割的时候,商贾和他们带的家丁们,甚至生了火并,若非长崎总督府牙兵出动镇压,恐怕要出大乱子来。
倭国缺粮,买办们,不仅不想方设法的找粮食,反而是想方设法的把本就不多的粮食卖出去,换取宝钞,利用宝钞,从穷民苦力手里,收回损失。
这种买办,放到大明朝,皇帝陛下一定会亲自领兵杀上门去,告诉他们大明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
“等一下,啊,怪不得这些势要豪右们一直上疏请愿纳捐,陛下不肯,他们还一直催促,感情在这里等着呢?!”高启愚忽然意识到了,他把这些势要豪右想的太好了。
李诚立思前想后摇头号索道:“也不完全是为了赢钱,多数还是为了报仇,守备千户所可是有不少富家子弟,他们千里迢迢来到倭国,可不是为了赢什么,就是为了报仇。”
“一千五百牙兵,有三百三十人,都是乡贤缙绅、势要豪右这些富贵出身。”
李诚立认为高启愚过于武断了,他的说法不符合矛盾说的基本思想,将事情简单化了,赢钱是赢钱,报仇是报仇,三百三十人势豪弟子,这个比例真的已经很高了,这些人有的是出路,从军就是为了来倭国祸害倭人来了。
如果能在报仇的时候,顺便赢钱,那再好不过了。
“你说的有道理。”高启愚眉头稍皱,而后舒展开来,认可了李诚立的说法。
黄斌拿出了一枚枚的棋子,挨个的摆了出来说道:“咱家现,倭国的穷民苦力不想打仗,再打米价还会一日三高;倭国的足轻、武士们不想打仗,现在他们也都知道了,大明的火器极其厉害,没有甲胄就是送死;”
“倭国的商贾们,也不太想打仗,这一打仗商路断绝,囤货居奇,哪有商货快流通赚的快?货物不转起来,是没法赚钱的;倭国的大名们其实也不想打仗,反正这些金银铜铁矿山,最终的结果,也是送到长崎总督府换大明宝钞。”
“所以,议和的主要阻力,还是织田信长的一厢情愿。”
织田信长的固守令,各个大名似乎也赞同,但他们派了各种买办,前来迎接大明的使者,看起来有点怪异,这些大名们,并不是真心赞同固守令,顽抗到底,但畏惧织田信长的权威,又只能认同。
多数时候,要看人做什么,而不是看他们说什么,言不由衷这事儿,再正常不过了。
大名们在朝鲜战场上,承担了巨大的损失,他们已经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