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皱学海万万想不到,侯天纵根本就没给他任何退缩的机会,开口就要灭他九族。
不过皱学海倒也不怎么害怕,大夏有不杀士大夫的传统。
侯天纵真敢杀自己,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官场将再无他立锥之地。
“陛下,老臣一心为国,一片赤诚,就算思虑不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天纵依仗圣恩,不思报君,专行恃强凌弱的恶事,请陛下将此人逐出朝堂,永不叙用。”
姬高胜也是面色难看,感觉自己被深深的冒犯。
侯天纵和贺景辉也确实太不给他面子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朝堂威胁重臣。
“皱次辅所谏就算有所疏漏,但罪不致死,更遑论诛九族?侯爱卿,切勿再说此令人同僚忌惮的狠话,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休要再提。”
侯天纵摇了摇头:
“天启三十一年,皱学海任宝安知县,三年任期将皱家从一个破落小户打造成广州望族。皱家有多人经商,每年要往返吕宋赚取大量金银。在当年能往返吕宋的船只,没有吕飞扬的许可,根本不可能通过。其后破海王攻京,皱学海串联众臣大开内城城门,放破海军入城,更是说明他们家族与吕飞扬有着密切的联系,杀他不冤。”
皱学海大是恐慌,急忙大叫道:
“侯天纵,你血口喷人,我对朝廷忠心耿耿,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污蔑的?”
姬高胜也是有些惊慌,皱学海如果真是破海王的人,那可真是一大威胁。
“侯爱卿,你所说的一切可都有证据?朕,也不能仅凭你的三言两语就枉杀大臣吧?”
侯天纵再次摇头: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皱学海为官多年,跟他有牵扯的官员数不胜数。若是臣将证据拿出来,今日这朝堂之上,最少有半数之人要人头落地。陛下可还想要确凿的证据?”
姬高胜顿时坐腊,这是确实是个难题,真逼出证据导致牵连太多官员进来怎么办?
可是没有证据就把堂堂次辅这样不明不白地杀掉,这又如何能服众?
然而就在姬高胜还没打定主意的时候,侯天纵轻轻叹息了一声:
“为国锄奸,无需陛下动手。”
所有人都还没想明白侯天纵的话是什么意思,贺景辉已经有所行动。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皱学海的脖子,大手一捏。
历经两朝的宦海老狗皱学海就此翻了白眼。
众朝臣都不免感到一阵凄凉。
皱学海是当今内阁中资历最老的阁臣,入阁二十年,干了十多年次辅。
先后辅佐过张叔大,马温文两任首辅。
很好地平衡了张叔大对官员峻法过严的问题。
朝中半数官员都或多或少接受过他的恩惠。
实际上张叔大病退之后,呼声最高的不是马温文,而是皱学海。
是天启帝的力排众议,才将马温文推到首辅的位置。
但实际上皱学海的能力才是最得众官员认可的。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皱学海有了异样的心思。
广结同党、任人唯亲、排斥异己、封官许愿、说情干预,不能干的事情他全部干了。
最终被人拿住了把柄,以此为要挟,让他大开京城城门。
说他勾结破海王,那确实是冤枉他了,但是他的死,却是绝不冤枉。
为了争权,他企图让天下再次动乱。
马温文才干不足,天下一旦动乱,他的首辅位子就坐不稳了。
至于侯天纵和贺景辉,那就更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