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京辞并没?有?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反倒是凑的她更近了些,莹润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泠娘,我未曾吃酒。”手心?是他白皙的面颊,带着年轻男子的生?机与活力。她从未这般近的摸过某个?男子,难言的异样?感如?泉水般涌上心?头。心?头好似被他的灼热烫伤,沈京辞眸中若隐若现的暗绿似乎就是盛情的邀请,邀请她再大胆一些。好似是她纵容着沈京辞将她乳名?念出的那一刻,两人的关系便不再是君臣。江微澜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面颊,像是在嘉奖小宠一般。她是一国太后?,这一举动总就是不合宫规,不合礼节的。眼前的沈京辞扬着那双暗绿琉璃眸,其里水光盈盈,却好似有?什么隐藏在眸底。朝堂上杀伐果断,掌控者傀儡皇帝的奸佞之臣,如?今在她手下却乖巧如?小宠。沈京辞身上淡淡的清茶香,总能让她认为眼前是人畜无害的小宠,赏一口吃食便会跟着她走。这般错觉则会误导掌权者,江微澜总会在此刻忘记,他也是为着她杀人无数的煞神,是北辰人人忌惮的笑?面虎,是太后?娘娘的手中刀。稍有?不慎,身边的小宠恐怕会不知何?时将她吞噬殆尽,叫人知晓,他沈京辞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宠。沈京辞生?的极为好看,陌上公子的清冷之感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那双眼眸总是能叫她想起一位故人。而今大逆不道的直视她,那双桃花眸中带着些坚定,却好似是在看着无处可逃的猎物一般。江微澜轻笑?一声,这个?想法未免也太过大胆了些。沈京辞手眼通天?,还真不一定是区区蛊毒便可以掌控住的,她还是小心?行事的为好。“沈大人可要想好了,哀家今日若是对你下了这蛊,你便再也逃不到别出去。”江微澜抚着腕上那只?随着她抚他面颊时,叮当作响的银镯。沈京辞看着她,而后?轻笑?一声,唇边两颗尖锐的犬齿若隐若现:“那娘娘要以情蛊,还是以命蛊。”勾陈之术可不是那般容易,情蛊则是女子以骨血养成。而命蛊,则是阴险狠辣的蛊术,到时整个?人都将如?同傀儡一般。她那日中的便是命蛊,只?不过那人极擅长蛊术,在其上加了时间限制。若是十日之内未曾服下解蛊之药,最终便暴毙身亡。而她的命蛊是温和的,只?会驱使人如?傀儡,倒也不会要了人的命。“命蛊如?何?,”江微澜笑?道,“下了命蛊,沈大人可就再不能离开哀家,且也是极为疼的。”沈京辞脸上并无异样?,看着她道:“娘娘尽管下便是。”北疆蛊术毒,北疆人士下蛊方式更是毒。若是以匕首割开血肉,将蛊虫从罐中取出放入肉中,也算是一种?受罪的法子。当然也不免会有?想了的法子,多是以此控制政敌,譬如?酒菜中下蛊,又或是床笫中下蛊。原本就是有?好几重下蛊的法子,只?不过江微澜未曾告知与他。她拿起尖锐的匕首那一刻,是想要将他劝退,未曾想他竟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竟是一时于心?不忍。“罢了,”江微澜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你这人当真是好生?的无礼。”“娘娘莫不是反悔了?”沈京辞眉头微微压低,似有?些不大高兴。江微澜多看了他一眼,收起那把匕首:“反悔?君子一言,怎能反悔,哀家不过是想到了好玩的。”沈京辞抬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口中“好玩的”。江微澜对此不解释,只?从贵妃榻一旁的桌屉中取出一小坛酒。这酒与其说是坛,实则还不如?寻常的白玉壶装的多。江微澜将其上密封的油纸层层拆开,而后?将琼浆玉液悉数倒进一盏琉璃盏中。香浓的酒液味在殿内弥漫开来,这不是寻常的酒液。以往的酒液都有?一股浓烈的味道,而这盏倒有?难得的甜香,像是百果混合到一起的香甜味。“这酒还是哀家方入宫那年酿来的,哀家取名?叫断卿浆。”江微澜打开腕上一只?银铃,将其中无色的药粉捻起些,撒在酒液上。沈京辞一时竟没?能明白她的意思,抬眸看着她道:“好一个?断卿浆,倒有?几分鸿门宴的味道。”江微澜勾了勾唇角:“那你还敢不敢喝?”沈京辞端起那盏酒,一仰头,那颗喉结跟着上下滚了滚,他亮了亮杯底,红唇上还带着莹亮的酒液。“寻常命蛊喝下后?,身子会难耐的发热。”江微澜平静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