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估计半晌都打不到车,而我身上的衣服也都已经湿透了,一咬牙上了他的车。我告诉他地址,他淡淡地挑眉:“你现在住那儿?”“嗯。”“韩陌知道吗?”“这与他无关。”他看了我一眼,皱起眉头:“如果无关,倒真是好事。”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速行驶而去。“到了,下吧。”“谢谢。”我说完打开车门,他看了我一眼,和当年看我那一眼一样,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车子扬长而去,只有路上被激起的水花泛着朵朵涟漪……回到家,我习惯性地抽出一部分时间先处理工作。刚看完一份工作报告,门铃响了,透过门镜,看到苏启泽那只暴龙像是一尊门神似的立在那里。“阿泽?”我惊呼。“这个给你。”他说着把两只小乌龟递给了我。“你这是……”我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要远行,这两个小家伙就先给你照顾……”“可是……”我脸上的表情定然很哀伤,他似乎也看了出来,明明僵硬得像阎王的一张脸此刻突然软化下来。他不太自然地用柔到不能再轻柔的沙哑声音对我说:“我告诉你啊,我儿子和女儿现在都交给你照顾了,你不能让它们有任何损伤啊,不然我会立刻杀回来找你的!”“我知道。”我点头,头始终低着。“你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大嗓门。只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听着他高得震荡耳膜的嗓音,我却意外地觉得舒畅起来。“苏启泽——”“嗯?”“你浑蛋!”“苏小冉——”“嗯?”“你笨蛋!”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他一张充满了不舍、矛盾还有倔强的脸,以及那开口闭口都像只暴龙的样子,再想起初认识他那会儿,他面对陌生人那副傲娇的高高在上的范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要保重。”“知道了,啰唆!”说完他告别,我送他,目送着他上了那辆回头率极高的涂鸦车。不久,车子启动,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慢慢地挥着……我抱着两只小家伙:“你们的爸爸走了,有没有开始想念?”我上楼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开车去了凯旋门。到了地方,于姐他们迎了出来,在酒桌上,大家一个劲儿地敬我、夸我,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他们或许不常常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你知道你们还在同一个城市,还在同一片天空下有着落脚的地方,当你需要他的时候就能够找到他,即使这个人真的很少出现在你的视野中,但是他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就成了其中的一部分。苏启泽就是这样的人。我心里不禁难过起来,接过大家敬的酒一杯干掉,泪水便顺着酒杯落入那白色的透明液体中。“小冉——”于姐皱着眉,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呵呵,这酒劲儿真大,刚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看来我不能再喝了。”“是啊,不能喝就不喝,咱们一会去k歌,留着点力气。”那一晚我宿醉而归。后来飞扬出了一些事,施工的人员要自杀,负责的几个人又恰好都在国外参观,情况紧急,于姐便给我打了电话。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那人站在楼顶,大声叫喊着说飞扬克扣他们的工钱,不给工人办保险,干了这么久,到了最后却是一场空。他不会便宜那些没有良心的企业,既然他们不让人活,那他就死在这儿,让这些黑心的企业通通曝光。周围聚集了很多人,庆幸的是媒体还没有到。我看了看周围,立刻转身对工程的负责人说:“你送我上去,让我和他谈。”“不行,苏小姐,这样太危险了。”“危险也得上,不然这事闹大了,责任你来担?”我眼神凌厉,口气异常严肃地看向他。他被我的眼神盯得低下了头。“还不赶快?”他略带犹豫,但还是立刻把我送了上去。我走到上面,看着前方那个要死要活的男人,大声喊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关心着你的人?你这样跳下去倒是很容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他们带来的痛苦,你知道你有多么自私吗……”“够了!不要说了!已经没有关心我的人了。昨天她说我没用,说我挣不到钱和我提出分手——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这些黑心企业!我拿了钱就不会这样了,都是你们!”他愤恨地冲我大喊,眼睛泛红,表情狰狞,在风中摇晃着,看起来像是一只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