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变得日益娇艳、变得成熟而有魅力,静默的空气里渐渐四处散发着花的芬芳,空气里到处都是她的气味——甜美。没有人可以摒弃掉空气,即使没有气味、没有颜色,人却无法不去呼吸。她对他说:“韩陌,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他的心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那种痛仿佛一直都在,只是被他给深深埋藏了起来,让他以为已经不在了。有一天突然被挖出,那一直隐秘的痛便排山倒海似的汹涌而来。他依然用他习惯了的理智告诉自己没关系,忍忍就会过去。于是那一天他依然穿上西装、打上领结,面对着来自各个领域的成功人士。这次的订婚仪式不若第一次,基本上是最鲜明的对比,不论是地点还是场合。而且这次出席的嘉宾都是商界数一数二的,他得一一应对好。可是他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喜悦,就连举着杯子被人敬酒的时候他都有种错觉,让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阳光很耀眼,屋子却异常窒闷,只有几张简单的桌椅,来的人也都是最熟悉的亲人和朋友。在吃饭前他自己在外面挑了个空旷点的地方放了一挂鞭炮,然后在朋友简单的主持下与小冉彼此交换了酒杯……那个时候他心里是怎样的满足、欢愉,而此时……他抬起头,看到她冲他走过来,步伐有些不稳,却依然挺直了背脊。她走上前,举起酒杯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哗啦——有什么碎了一地,不知是她的心还是他的。那天他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本来酒量极好的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醉倒不起。他口中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看到高婉言哀伤而美丽的脸。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地帮他脱了衣服和鞋袜,再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替他擦干脸与身子,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韩总,这些文件是香港那边传真过来的,说是很急。”秘书清脆的声音把他从回忆中拉回来。他看着这座比以前更大、更高的大厦,看着手中那金额越来越多的数字,心里却觉得从没有过的荒芜。这种荒芜逐渐延伸,终于连他多年引以为傲的理智也无法战胜。范青羽说他疯了,红着眼骂他,揪着他的脖领说:“韩陌,你他妈的抽哪门子的疯!”范青羽喊着、叫着,让他清醒过来。他知道范青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他宁愿错下去,也许他会后悔,但至少这一刻他认为是值得的。于是他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整个t市都疯狂了。他入了狱,在那个窒闷得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了五年。那五年的生活他不想提及,甚至都不敢回想。那是个可怕的噩梦,那里有着厚厚的高墙、不见天日的阴霾,还有一些龌龊的、肮脏的事情……不,他不想再回想起在那里的生活,那无疑是可怕而难以忍受的煎熬。他始终心里有个希望,即使他告诉她不要等他,他心中依然有个念想,那是他心中的太阳。可是,当他看到她的脸,她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样子时,他竟有一丝胆怯。多可笑,他韩陌竟然也会胆怯!他躲回了家,他在家待了整整三天,再见到她时,他有一堆话要和她说。她却笑着把一切都递还给他,她的目光淡定而执着。她说:“亲爱的,再见,然后再也不见。”那一刻,他觉得他的世界坍塌了。后来,他去温哥华出差,那里本不需要他亲自去,也有更好的合作伙伴在纽约和别的城市,但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那里。因为她在那里,他这辈子爱得最深的女人在那里。到了那儿有人过来接机,他拒绝了对方安排好的酒店,而是选择了一家三星级的酒店。房间冲着一条马路,低下头可以看到路上的车辆与行人来来往往。那三天,他常常低下头看着路上的人,总是希望看到那个他熟悉的身影,却总是失望地转过身重新拿起手中的公文来看。那三天,苏小冉刚好病了,躺在屋中的床上懒懒地不想动,偶尔隔壁的aady会过来给她弄些吃的。她感激不尽,毕竟在异国他乡,一个女人生活起来并不容易,即使语言不是问题、钱财不是问题,但那巨大的陌生感也常常会让人窒息。“yta,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的那家画廊可还等着你的画呢。”aady是一家画廊的老板,性格一如外国人的奔放热情。aady很欣赏她的画,常说她的画中有着很不同的韵味。“好的,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让自己好起来的,我保证。”她笑着吃掉aady送来的东西,吃了药,继续在床上发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