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而立,阴晴不定地看着花又青:“你背上那人,乃杀害我符宗宗主之嫌犯,罪该当诛,我师尊仁慈,方留她一条性命——你要带她去哪里?”
花又青不同他分辨,凝气为刃,直直往青无忧面门而去,一招杀意,再遮盖不住。
青无忧见状大骇,倒不是因此招数厉害,而是——
此凝气化刃术,他只见师尊傅惊尘使
过!!!
他和青无虑乃亲传弟子,如今尚未习得此术!
惊愕之下,反应慢了半拍,他堪堪躲过。
待拔剑相迎之际,花又青足尖轻点他头顶,背负着大师姐,已轻盈而去。
青无忧震怒,更为被她踩头顶、做云梯而羞恨。
此等耻辱,远胜众目睽睽下被师尊扇脸万分。
可这陌生男弟子身法极其轻盈,一时间,青无忧竟也追赶不上。
他又恼又激奋,一气之下,铆足力气,牙一咬,心一横——也追不上。
对方灵巧得竟似一只雨燕。
激愤下,青无忧也顾不得傅惊尘万般叮嘱不许伤害此女人了,一掌直直过去,直奔他背上昏迷的温华君。
——若杀不了他,还杀不了这女人不成?
视线之下,那陌生弟子于空中转身,躲避已来不及,只来得及侧身,替背上那女人,生生抵挡了此掌一半威力。
青无忧大惊,看他唇角逸血。
受此重伤,花又青不敢停留,她憋着一口气,唇角流血,背负着昏迷的大师姐,不管不顾往玄鸮门外去。
背上大师姐呼吸微弱,状况不妙。
气息奄奄,仅有一缕,危在旦夕。
若不及时医救,只怕很难挺过今天晚上。
此时此刻,大师姐的命都在她背上了。
花又青恍然间想起,幼时,永安城暴雪。
她两日滴水未进,安静地窝在破箩筐下等死。
等待着自己被砍手臂、拆腿脚,做成桌上餐,入不知名人之口。
大师姐满手冻疮的手翻开那箩筐,心疼地将她抱起,叹气:“这孩子可真轻呀,怎么只有这么点儿肉。”
花又青不想看她,垂眼,眼珠子被雪冻得发痛,麻木地以为她嫌自己肉少,不好吃。
谁知大师姐找其他两位师姐一起,三人好不容易才凑足银子,买下她,拍拍她脑袋,笑着说别怕别怕,以后就有姐姐了。
永安城严寒,饿殍遍野,道路两旁,乞丐争抢着扒死尸的衣服,安静的人间炼狱。
大师姐紧紧抱着她的怀抱是温暖的。
三个师姐趟过深深的、冰冷的雪,轮流背着她,一块硬梆梆的窝窝头掰成几l瓣分着吃,给了花又青一块。
看她狼吞虎咽,大师姐说着不饿,把自己的一块也给了她,要她慢慢磨牙,揉声说妹妹别急,吃完了还有,慢慢来,别噎着……看这小肚子,饿得都能数清几l根肋骨了。
花又青咬牙,不顾那一掌的疼痛,奋力在凉夜中疾驰。
——大师姐,若您现在清醒,必然欣慰。
您亲手救下的小师妹,当初饿得能数清几l根肋骨,现在也能背着您、救您离开了。
可是您现在好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