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还是因芳初那在海棠宗的师父,忽然间杀到清水派中要人,发现了芳初衣衫不整、踉踉跄跄地从定清房中离开。
一传十、十传百。
此等大不韪之事,不胫而走,顿时沸沸扬扬,定清名声随之一落千丈,以至于清水派其余的女弟子,也遭受非议,被人恶意揣测。
——谁知这女弟子是不是第一个呢?
人性如此,谁会信定清当真是清白的呢?他一个男人,几乎没有敌手,这样的人,想杀谁都是易如反掌,没有任何东西
能约束他、制衡他——谁不害怕?
谁不想除之而后快?
叶靖鹰至今还记得,定清如何平息众怒。
从头至尾,他不曾说过一句芳初的不是,只平静地说是自己道心不稳,方犯下如此恶事;
有好友想为他开脱,询问他,是否是走火入魔?抑或者那曾是海棠宗的芳初,可是暗算了他?
定清只摇头,坚持,说是自己对芳初动了心。
此事绝无暗算一说,是他自己的错,委屈了芳初。
他着布衣,在大殿中对供奉的先师长跪七天七夜,又愿接受他亲手规定的“犯淫”之剑刑。
受足七七四十九日刑罚后,定清执芳初手而立,宣布要与她结为伴侣。
纵遭天下骂名,遗臭万年。
直至芳初祭剑而亡。
叶靖鹰同定清交际绝算不上深,但百年过去,定清当初的那些好友,也都渐渐陨落了。
尚在这世间,知道此事来龙去脉、知道他为人的,只剩下叶靖鹰一个人了。
——现在又加上一个傅惊尘。
用珍稀灵药和叶靖鹰做交换,换来这桩秘辛。
叶靖鹰不知道傅惊尘想做些什么,为何忽然对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感兴趣。
旁人不知,傅惊尘却知晓。
若当初定清对那芳初无情,纵使被暗算失了元阳,虽会受惩罚,也会揽下罪名,在之后却绝不会再与她夫妻相称。
既然有情,以定清的本领,想阻止芳初祭剑,用迷毂枝即可——
可他没用。
那迷毂枝代代相传到如今,没想到还是清水派的小丫头片子用上了。
想起前尘往事,叶靖鹰不禁一阵唏嘘。
唏嘘过后,唯有物是人非的空虚。
星河鹭起,叶靖鹰又问傅惊尘:“你既怕干扰到清水派,怕影响青青;如今为何又把这男人关起来?莫不是青青叫他一声师兄,你这个做哥哥的,便觉心中不适?”
“胡说什么,我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么?”傅惊尘说,“不过我看到他第一眼起,便想要把他关起来。冥冥之中,我想,这大约是让青青来看我的契机。”
“双生台那里已经关了一个清水派的人,”叶靖鹰提醒他,“现如今温丽妃已死,她同胞的姐,也命悬一线,你既不让人杀她,又不去医救她,到底怎么想的?”
傅惊尘说:“遵从天意吧。”
这几年来,最与天道做对的他,为了青青顺利地“回返”,竟也开始遵从天意。
双生台关着的温华君,是天意要她来此斩杀温丽妃,也是天意让她重伤昏迷、被人发觉,关在双生台中。
傅惊尘得到回禀时,忍不住想,这是否就是青青“穿越”的契机?
是否在此刻,温华君不治身亡而死,她才会逆转时光,企图找到救下她的办法?
他按兵不动,今夜又在双生台看到了展林。
这个青青
曾脱口而出的“四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