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无忧答:“看不清,是个少年郎,陌生脸庞。”
傅惊尘思索。
男子,年轻的少年郎。
清水派中,唯一能对得上号的,只有最小的那个师弟,名唤谢垂星。
容貌倒是不错,清秀寡言,不过十分抠门。
他皱眉,问:“你看着他将人带走?”
青无忧犹豫:“……弟子也阻止了,不过,只打了他半掌,叫他逃走了……是弟子无能,没有追上——”
“啪!”
傅惊尘重重抬手,扇他一巴掌。
青无忧不敢说话。
傅惊尘拧眉:“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对清水派的人动手,现下连为师的话也不听了么?”
青无忧垂脸,右脸颊火辣辣一个掌痕,又疼又愧,低声:“所以无忧特来向师尊请罪,我立刻就将功折罪,将那少年擒拿——”
“啪——”
重重一巴掌,又扇在他左脸上。
傅惊尘冷声:“还要再犯错?”
两个脸颊高高红肿,青无忧顿悟,立刻:“我马上让人放松戒严——下令,绝不伤害那清水派弟子。”
不听傅惊尘回答,青无忧急急解释:“师尊勿动怒,那人穿着我玄鸮门弟子的服饰,我只当是傲龙派的探子未清,未曾想到他们会是……无忧考虑不周,还请师尊恕罪。”
许久不听声音。
他忐忑不安抬头,看傅惊尘正平和望他。
傅惊尘拍一拍他肩膀,声音缓和许多:“脸还痛么?”
得到尊敬的师尊关心,青无忧顿时落泪。
男子汉,又怎能轻易流泪?
他摇头,说不痛,这些是无忧应得的。
青无忧现在心中愧意顿生。
原本想试探着问问师尊,除他和师弟外,师尊可也曾教授过其他弟子?怎么那个人,会师尊您的功法?
现下浓浓愧疚,青无忧也不想问了。
师尊教谁,那就是谁天大的幸运;他不过是个弟子,又怎能干涉师尊的决定呢?
师尊就像父亲,而自古以来,向来都是父亲说什么,儿子做什么即可。
“你和无虑是我亲自挑选的弟子,也只有你们两个,得我悉心教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不过时一凡夫俗子,望你们二子成龙,”傅惊尘慢慢地说,“我既希望你二人有出息,平时对你们的管束,也严格了些。思来想去,或许是我对你们太过——”
“没有,没有,”青无忧摇头,他急切开口,“我知自己性格急躁,沉不住气,师尊教导的是。如今扇我巴掌,也是想我多多有出息,您视我和师弟如自己的孩子,自然会恨铁不成钢,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令师尊如此动怒。这两巴掌是我应得的,您该多打我几下,好让我知道教训,下次莫再犯此等错误。”
傅惊尘笑了。
“知错能改,便是好孩子,”他从袖间取出一装药的小瓷瓶,递给青无忧,“这里有些伤药,拿去擦在伤痕处,今夜过去,伤痕便消了。无论怎么说,你如今暂管那些符修的弟子,莫失了颜面。”
青无忧颤手接过那瓷瓶,哽咽:“我的一切全都是师尊给的,无忧感激不尽,此后行事必当谨慎,绝不丢了师尊您的颜面。”
“去吧,”傅惊尘微笑,“师尊相信你会成为我第一个得道的徒儿。”
青无忧顶两个巴掌痕,捧着傅惊尘随手给的伤药,眼含热泪,感激不尽地离开。
唯独傅惊尘仰首望月。
又是一年秋。
黄叶落尽木芙蓉,难送鸿雁寄秋风。
与此同时,花又青唇角含血,咽下两口腥甜,以手背小心翼翼擦拭掉,装作若无其事地疾驰,一路出了玄鸮门,急急奔到玄武山上,将气息奄奄的大师姐,小心翼翼地递给二师兄方回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