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警惕,”傅惊尘微笑,“实在是妹妹你太过聪明,让我防不胜防。”
“不喝茶便算了,”花又青猛然去拎桌上刚刚煮好的茶壶,“我全倒掉也不给你喝。”
话音未落,她指尖触碰到茶壶柄,被烫了一下,立刻缩回,眼睛含泪:“好痛!”
傅惊尘无奈笑:“你啊。”
他倾身:“让我看看。”
花又青委委屈屈,递了手指去——果不其然,指尖烫得发红,一吹气,她便遏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唱一台戏还真把自己弄伤了?”傅惊尘低头,取了药膏,给她涂指尖,又施了止痛咒,“入戏了?”
花又青怏怏:“果然什么都骗不过你。”
“因为我是你哥,”傅惊尘不抬头,“说吧,什么事?不必这样绕圈子——瞧这手指烫的,一时半会,还要痛着,难受么?”
“还是昨天的事情,”花又青低声,“哥哥你讲,说清水派的师兄师姐们会来救我。”
“我说过,不会伤害他们,”傅惊尘看她,神智清明,“不必为此事担忧。”
“我还是不放心,”花又青怔怔,“总觉得,好像一回到玄鸮门中,就什么都变了。叶爷爷那么老了,你也变了,王不留也变了……多了好多好多我不认识的人,也死了好多好多人。”
药膏涂好,傅惊尘垂首:“我哪里变了?”
“你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了,”花又青说,“变得好陌生。”
傅惊尘一顿,抬眼看她:“哪里陌生?”
“就是陌生,”花又青直言不讳,“你似乎隐瞒了我许多东西。”
外面阳光灿灿,房间内,茶香未散,小火苗舔舐着干燥的紫砂壶,咕咕噜噜地冒着气泡,沸腾了一壶开水。
越来越烫。
花又青完好的那只手,握住傅惊尘的手腕,垂下眼睛。
傅惊尘嗅到她身上淡淡蜜渍梅蕊的香气,被她体温一催发,悠悠扬扬,缓缓扩散。
他的指尖还留有烫伤药膏的香气。
方才,傅惊尘给花又青用的药膏是叶靖鹰调配的。
原本只有当归、地榆、黄柏、槐米、侧伯叶、白芷等物,给弟子用的则是以麻油调和,涂上去一股浓郁的芝麻香气。
傅惊尘不喜此气息,去了麻油,又添上蜂蜡和积雪苷等物,一打开小瓷瓶,只有淡淡中药草香,绝无那种油油腻腻的气息。
他刚为花又青擦过手指,自己指尖也沾染上淡淡香味,像另一种形式的亲密。
最暧昧的是气味,早在觉察之前,将两人紧密相连。
花又青认真望傅惊尘:“当初我留给你的道歉信,你当真看了吗?”
傅惊尘一笑:“倒背如流。”
花又青说:“那你倒背给我听听。”
傅惊尘没有说话,只是宽和地望花又青。
许久后,他才开口:“青青,若是你愿意永远留在此处,我便背给你听。”
花又青别过脸。
“看,面临问题时,你和我同样为难,”傅惊尘微笑,“软禁你并非我本意,只是迫于无奈——”
说到这里,他安静望她,眼底是沉寂无边的黑暗:“我不想你再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