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说:“可你体内的呢?”
“是啊,”傅惊尘叹气,“所以你的大师姐并不接受我的建议,一定要杀了我,万般无奈,只能出此下策。”
他抬手,将花又青发上欲坠的钗子扶正,温和:“好了,青青,别为此事烦忧——”
“如果,”花又青忍着胸闷,问,“如果清水派当真走到你的对立面,你会怎么做?”
他表情不变:“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花又青心如坠冰窟。
“逗逗你,”他展颜,“顺从我、认可我观点的人,我自然不会为难,毕竟这些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和你情同手足,又一起长大。他们若识时务,我自然要奉为座上宾——而那些铁了心要忤逆我的,难道要我放虎归山,让她们背地里商讨怎样谋害我性命吗?”
花又青轻声:“已经别无他法了吗?”
“我可以承诺不杀他们,”傅惊尘风轻云淡,“倒是还有个法子,不如,将他们也都捉来,全都养在这玄鸮门中,陪着你,同你一起玩乐,好不好?左右清水派贫寒清苦,住在玄鸮门中,我可以让人将外山分一片地方给他们,要他们速速修炼。”
“清水派虽然贫穷,但骨气还是有的,”花又青嘴唇发干,“若真如此,那你还不如直接一剑杀了我。”
“只是说说而已,莫胡言乱语,”傅惊尘不笑了,正色,“这些晦气话,以后莫再提。”
花又青转身便走,只给他一个背影。
傅惊尘站在厅中,足下光洁的大理石映照着他的身躯,恍然间若青松照玉山。
身侧,青无虑毕恭毕敬地问,要不要他跟上去,看看青青师叔?
“不用,”傅惊尘说,“她自己有主意,不喜欢被人跟着。你此刻过去,只会令她更烦躁。”
青无虑说是。
傅惊尘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大多是问他修炼功法,近期心境。
青无虑一一答完后,傅惊尘亲自为他整理衣襟,温和一笑:“你进展不错,虽然比你师兄稍稍慢了些,但你更用功,假以时日,或许会比你师兄更早得道,修成异眼。”
青无虑笑着行礼:“多些师尊点拨。每每弟子修到迷茫出,全依仗您——”
“好了,”傅惊尘说,“无需说这些废话,你且回去休息,让无忧过来吧。”
他略有些疲倦,按按太阳穴,冷静想,将来管理玄鸮门的重任,还是必须要找人接手。
只是尚未想好,要扶持哪一个。
夜间犹不能休息,傅惊尘同几位宗主一同坐而论道——新任职的剑宗宗主,名为萧似寒,今年四十有五,是丧妻的鳏夫,沉稳有度,处理事情亦井井有条。
因和曾经的剑宗郁薄紫有过节,自从对方升任宗主后,萧似寒便一直处于被排挤的境地,迫不得已,才离开玄鸮门,在外隐居。
还是傅惊尘重新将他请回。
因那几年的隐居经历,萧似寒的气度是这些人中最稳当的一个,其余宗主陆续离开后,唯有傅惊尘同他继续谈论修炼心得。
圆桌上茶水换了三次,第四次添水时,傅惊尘察觉到,怀中的龙佩烫了他一下。
是花又青在唤他。
傅惊尘一顿。
龙凤双佩作用下,开启共感。
妹妹那边感应到的一切,都会完整地传递到他身上。
花又青如今就躺在床上,时而小声唤他名字,时而又发泄般地光着脚,在凉凉地砖上跳来跳去。那地砖硌着她的双足,也迢迢传递到傅惊尘的身体上。
傅惊尘硬下心肠,确定她只是在故意闹他后,没有理会。
他心中亦积着对清水派的愠怒,若放在旁的门派身上,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做对,此刻早就斩草除根;然涉及青青,必然慎之又慎。
现在不能去见她,与她见面,必然又要吵架。
今日玄鸮门中事务繁杂,他不想此刻同青青争论。
唯独把茶杯放下。
不想烫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