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不留奇怪,“那你是怎么回事?”
——不是傅惊尘复活了你吗?
少阴咳了几声,打断:“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只怕二师兄要担心。”
王不留惊讶:“哪个二师兄啊?八戒啊?是不是还有猴哥和白龙马啊?”
……
一路上,花又青长话短说,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迷毂枝制造的引路香出了点意外,才令她“穿越”到过去;所以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引路香到了尽头,她恰好穿越了回去。
细细想,还有些站不住脚,但花又青将其归结于引路香的副作用。
毕竟是个半成品,出来什么问题都不足为奇。
一路到方宅后,方回燕果然已经开始着急了,他刚刚安顿好房间,让花又清和楚吟歌睡一起;他亲自照料高烧不退的谢垂星;
至于少阴,刚好,和王不留一个房间。
得知他们的“清水派弟子”身份后,王不留还有些警惕;但见花又青泰然自若,才缓缓放下一颗忐忑少男心。
他信花又青不会害他。
同理,亦是如此。
方回燕他们不信任玄鸮门的弟子,但既然花又青说王不留是好人,便可以结交。
唐嬷嬷口中的“方薄天薄待大公子”,尚未入夜,便露了苗头。
谢垂星发高烧,方回燕唤了仆人去取清水和药物,那人一去便不复返,又找了俩仆人,同样。
()最后寻到管家,那管家客客气气地说,前些日子府上生病的人多,药材少,这取药便要走流程。
方回燕倒平和,颔首说知道了,转身,取出荷包,预备着自己出门去镇上抓药——
花又青刷地一下拔出火灵剑,以手帕轻柔擦拭剑身,甜美地冲管家一笑:“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家还是姓方。昔日老家主离世时,金口玉言,说要将这房子传给大房——也就是我二师兄,你们的大公子,方回燕。”
时正值日将暮,沉沉暮光落于剑身,轻轻一转,剑折日光,一道明晃晃的光芒照在管家脸颊上。
他吞了吞口水。
“当初我二师兄信任家主为人,才将这偌大家业交给他打理,”花又青柔声:“难道说,现在的家主没能撑起这个家,如今竟连些寻常药材也凑不齐了么?”
管家后退几步,避开那寒寒剑光,心惊胆战,改了口风:“我这就去取药——”
花又青嫣然一笑:“有劳了。”
待踉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方回燕才说:“青青,你如今当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花又青收了剑。
廊下舒展身体的王不留说:“我刚刚以为自己看到了女版傅惊尘。”
“但这不是坏事,”花又青仰脸,融融阳光落了一身,她笑,“一味地做好事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二师兄,越是和善的人,越要被人欺凌;越是因为好说话,越是被敷衍——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
方回燕沉静望她,许久后,方不赞同地摇头:“青青,你有些想法偏激了。”
“不是偏激,”花又青认真地说,“是我发现,一味的善是愚蠢的,为什么那么多恶人活得好好的?”
方回燕说:“恶人自有天收。”
花又青说:“我就是天。”
此话一出,她愣住。
隐约记得,贞山牌坊上,高家祖坟中,她曾认为傅惊尘折磨人手法过于血腥,也曾有过类似的辩论。
如今的她,已然彻底被傅惊尘同化了。
此时此刻,花又青说出和他一模一样的话。
——恶人自有天收?
——我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