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青愣住。
“是黑魔化形,它知你的异眼不能在瘴气中使用,才故意化作你最关心的人模样,借此迷惑你,”傅惊尘说,“走吧。”
花又青却不走了,她留个心眼:“我怎么知道现在的你是真是假?”
傅惊尘叹:“你的警惕总如亡羊补牢般不合时宜。”
花又青逼问:“我今年多大了?籍贯何处?最喜欢吃什么?”
“十七,也可以说十五,籍贯永安,最喜甜食,又恐蛀牙,因而吃得少,”傅惊尘说,“问这些问题有什么用,是个男人都清楚。”
花又青:“那该问什么?不如请哥哥为我举个例子。”
傅惊尘垂眼:“比如,倘若我和你二师兄同时掉——”
“够了,”花又青打断他,“我确定你就是傅惊尘本人了,不需要再测试了。”
傅惊尘一笑。
那乌云之下,源源不断地降下生着蝶翼的妖物,和昨日解救王不留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为防止花又青再被黑魔迷惑,傅惊尘跟随她身侧,同她一路砍至山顶,渐渐同其他人走散,包括大弟子青无忧。
早在第一波妖物袭来时,他们便和青无忧失去联系。
花又青提了几句,见傅惊尘并不担忧,也放下一颗心。
师尊不急呢,她着急有什么用。
专心冲上山顶,乌云散去,只留城隍庙中破败生活痕迹。
这一次,蓝琴走得匆忙,东西没有完全销毁。
花又青沾泥土画追踪符,轻而易举找到她逃跑方向,御剑追去。
傅惊尘刚欲跟花又青而去,便听见身后有人怯生生唤他。
“哥哥。”
他一顿,转身。
身后五步远,是小时候的傅青青。
尚在襁褓中,被乳娘抱着,她口齿不清,含糊着淌下口水,弄脏了口水兜兜,乌溜溜、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他,笑。
牙牙学语的时刻,含糊着叫他,哥哥,哥哥。
身侧有人在笑,声音同花又青别无二致。
是黑魔在刻意模仿。
“蓝琴是个不中用的,成不了大器,只想着复活那个金开野;但她还做了一件好事,便是能狠下心杀人,用蛊虫,如今她留下了这么多的成虫,我也能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傅青青’,圆你做哥哥的梦。”
傅惊尘手中透明剑重新化气,消散。
身上未带丝毫武器,他空手走向乳娘,目不转瞬看襁褓之中的傅青青。
仔细看,和青青还是有些不同的。
但同样冰雪聪明,是他记忆中的可爱妹妹。
“……你如今也看到了,花又青完全不承你的情,她已经被清水派洗脑了,洗脑成一个满口大义的傻子,纵使你再怎么做,她都不会再留在你身边;”黑魔诱哄
,“你我都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新的威胁。不若现在就将她拘禁在玄鸮门中,先抽去她的手筋脚筋,再废了她修为,也无须用什么同生共死符,直接上捆仙绳,从今往后,日日夜夜,你想怎么便怎么着,也不必担心折损元阳……失了,再采补回来。她体质鲜纯,若为鼎炉,也能助你功力大增……”
傅惊尘不曾看他,自乳娘怀中抱起“傅青青”,垂眼看怀中幼童的脸庞。
婴儿l的眼睛无辜,透彻干净,没有谎言,不会如她那般,明明是旁人的小师妹,明明心中有更重要的牵绊,却会甜丝丝地说世界上只爱他一个兄长,伶牙俐齿地编造着一个又一个的谎话。
黑魔契而不舍地煽动:“看看,这才是你亲妹妹呢,全心全意,绝对不会背叛你。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上那女人的当——”
话音未落,傅惊尘手一用力,方才还在他怀中乖乖的“傅青青”,顿时化作一滩污浊之气。
那乳娘也散作一团黑气。
事出突然,黑魔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