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带——
手中剑直直插入悬崖岩石缝隙中,蓝琴咬牙,抱住她,吸一口冷气,缓过气息,拽着花又青,一跃,顺势滚入侧壁草木遮掩中的一个山洞。
花又青跌倒在地,听见空旷山洞中传来一个男女不分的声音。
“蓝琴,你救她做什么?”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蓝琴拢好衣襟,被斩断的虽是黑魔触手,可她已将身体奉献给它。方才花又青砍的那一剑,黑魔痛,她也有痛觉。
“哥哥用命救下你,”蓝琴坐在地上,意味不明地看着花又青,“我不能这样随便杀了你,他定然会伤心。”
花又青看着她:“多年前推我下黑水塘的,也是你体内这个东西吧?”
“是它,也是我,”蓝琴痛快承认,她说,“杀了你,哥哥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花又青苦笑:“只为了这个。”
“就是为了这个,”蓝琴目光幽冷,“你生来便有哥哥,你不懂,有了哥哥又失去是什么滋味。”
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那蛰伏在蓝琴体内的黑魔,在愤怒地骂了几句“女人就是成不了什么大事后”,也屏息养精神了。
花又青正尝试将手臂上麻木的毒逼出,而蓝琴也在快速聚气,疗愈胸前的伤口,弥补精神。
“小时候,旁人都欺负我,嫌弃我是瘸子,唯独哥哥不会,”蓝琴忽然说,“我住在外山上,父亲又不能常去看我,但哥哥会。他天天往外山跑,给我带新鲜玩意,给我带好吃的,给我带衣服……我知道,他在透过我,看他那个死去的妹妹,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但我不介意,只要哥哥对我好,我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后来你出现了,”蓝琴盯着花又青,“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要长着和金玉倾相似的脸?你明明有哥哥了,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哥哥?”
“因为我就是金玉倾,”花又青静静,“金开野就是我的亲生兄长。”
蓝琴愣住。
“哥哥为我而死,我更加痛苦自责,”花又青轻声问,“但,他既然已经去了,已经重新投胎转世,你何必再拘着他这一丝残魂,令他今生今世也不安稳呢?”
蓝琴说:“转世后的他没了记忆,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哥哥。”
她自嘲一笑,喃喃:“难怪,难怪……竟然是亲生的……难怪哥哥会……”
说到最后,蓝琴止住笑声,捂住心口,似感应到什么东西,眉头一皱,脸色煞白,喃喃:“傅惊尘竟杀了他的黑魔!”
花又青问:“什么?”
蓝琴并不理会她,蹭地站起,苍白一张脸,踉踉跄跄几步,顾不得尚未痊愈的身体,回头看花又青一眼。
踌躇片刻,她说:“按照你的速度,很快便能解此麻痹之毒。”
花又青说:“回头是岸,莫再戕害无辜百姓。”
“我不认识那些人,他们的性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哥哥而已,”蓝琴起身,身姿犹如弱柳扶风,“少说这些无用话,我现在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心存善意,而是因为你是哥哥的亲妹妹,我总不能让他断了血脉。”
说话间,蓝琴已经走到洞口,拨开青草。
准备离开前,她回头,冲花又青温和一笑:“别用那种同情眼光看我,至少我还有哥哥这么多年的爱,而你什么都没有。青青,你这一生都活在谎言中,你以为你的大师姐还是原来的大师姐?现在的傅惊尘还是以前的傅惊尘?他们早就商议好这一切,迷毂枝,引路香,水月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不过都是棋——”
嘶。
冰冷长剑贯彻胸膛。
花又青的毒终于解开大半,踉跄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蓝琴一声不响地倒下,扑在地上。
轻柔一声。
透明长剑拔出,随意抛下,渐渐隐在空气中。
幽冷石壁之上,满是蓝琴温热血液。
一身白衣的傅惊尘缓步迈入,温润如白玉,出尘若仙。
他不曾看地上的蓝琴,只微笑望花又青。
“青青,”傅惊尘叹息,“你还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