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清微笑:“死,方后能生。”
花又青说:“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也无妨,”定清说,“今日能看到你,我已安心许多。”
花又青:“啊?”
她听不懂定清的意思,只觉对方说的那些事物,离她十分遥远。
抓不住,握不到。
迷茫间,定清看她,又问:“这一遭,在人世间,你可过得开心?”
花又青毫不犹豫:“非常开心。”
定清笑,眼含慈悲:“那便好。”
谈话戛然而止,明月移树影,待到灿灿明月彻底投射在定清身上时,他整个人缓缓透明,花又青一惊,伸手去摸,手掌穿过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有抓住——
他消失了。
夜风吹卷一枚槐树叶,卷过花又青脚背。
她重新走到方才和傅惊尘、青无忧分别的地方,四下看,仍看不到傅惊尘的影子。不敢乱走,担心错过大师姐和温丽妃的交际,更担心一旦离开,傅惊尘会找寻不到她。
而此时此刻的傅惊尘,正问青无忧。
他的脸比水凝成的冰还要冷。
“青青她终有一日会成仙,我不希望任何人
成为她的牵绊和拖累,”傅惊尘说,“你哪里来的歪门邪思,要打她的主意?”()
青无忧低着头,他说:您也说,我和无虑只要勤学苦练,也终有得道成仙的一日。
?多梨提醒您《不是吧魔头你!》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你们天资的确不错,但同青青还有许多差距,”傅惊尘似笑非笑,“听你的言外之意,是打算同我的青青双宿双飞?双双成仙?是不是?”
青无忧说:“弟子不敢。”
“我看你是敢得很!”傅惊尘说,“方才你看青青的目光,已是十分冒犯。同她说话时,你更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扭扭捏捏,搔首弄姿——收起你那些念头,莫继续作此等所想!”
青无忧抬头:“师尊,我……我不能自控。”
傅惊尘锐利:“你的功法需保持元阳之身,莫说连这也控不了。”
青无忧的脸还是红的,不仅仅是傅惊尘那一掌,还有此刻那些羞惭的话语:“弟子自知不配,也不敢妄想成为青青师姐的伴侣……若是青青师姐不嫌弃,得蒙她垂怜,我的一半功法,她若想拿去,我也无怨无悔。”
傅惊尘早已料到他会说些什么,但切实听在耳中,还是有些受不了。
他手一握,青无忧的佩剑自动飞到掌中;未除剑鞘,只握住剑柄,化为软鞭,狠狠十下鞭笞,打得青无忧背部布料破碎,四下翻飞。
傅惊尘重声问:“你还敢亵渎她?”
“弟子道心不坚,对青青师姐有旖旎之想,甘愿领责,”青无忧咬牙,忍着剧痛,“纵使师尊今日将我打死,我也不能为此断了念头。”
傅惊尘目露失望:“你很让我失望,这么多年,我始终将你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为能让你修成异眼,助你得道,我——”
他说不下去。
青无忧亦心涌愧疚,面色渐渐仓皇。
是啊,师尊待他如此好,可他方才还那般揣测师尊——
……不过,此刻提起异眼,青无忧心中还是有些不适。
猜忌的种子一旦植下,根再斩不断、烧不尽。
傅惊尘说:“我有一法,除你苦痛。”
少年望着被他视作父亲般的师尊。
“我可以抽出你的记忆魄,”傅惊尘说,“找叶靖鹰配一副汤药,教你彻底忘记和青青有关的事情。从此之后,你留守玄鸮门,我不会再让她同你相见。如此一来,你不会再打扰到她,你也能重新修得正道——”
未说完,青无忧跪下,重重为傅惊尘叩首,行大礼:“师尊,弟子不求其他,也不奢望、不敢扰乱青青师姐修行。求您不要告诉青青师姐,更不要抹去我的记忆。修道修道,修的是心,我有七情六欲不能除,又怎么能是一副汤药就能忘掉的?用汤药强行抹去爱恋,更不能证我道心——求求师尊,收回成命吧!”
从他视角,只能看到傅惊尘一双鞋,动也未动,立在青石板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