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傅惊尘平静,“你如今敢站在这里同我讲话,旁人敬重你,不都因我教你这一身本领?”
青无忧咬牙:“那便还给你。”
“蠢货,”傅惊尘呵斥,“你能不能有些骨气?这么大人了,就因为这件事而哭泣?挺起胸膛,站直了。”
青无忧爆发,他眼睛含泪:“师尊!您到底如何想的?您若要对我好,刚才就该骗我,说一切都是假的,是故意的,是我多心——若厌弃我,就该再狠心一些,直接说您从不曾将我视作亲生儿子,所有都是利用——为什么您连恨敬都不让我痛快?!”
“你今年多大了?”傅惊尘问,“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也没有纯粹的爱恨情仇。青青五六岁时便了解的道理,为何你至今还看不清?”
不提青青还好,一提到她,青无忧更是愤怒:“我是您特意为青青准备的一条狗吗?您奸,淫
()幼妹,心中有愧,所以便要将我培养成她的狗奴吗?青无忧,青无忧,青青无忧——就连您赐我的名字,也都是为了她——您从一开始,就将我当作她的所有物吧?”
听到“奸,淫幼妹”四个字后,傅惊尘冷下脸:“无忧,我现在不想打你。”
将师尊赠与他的宝剑抛掷在地,青无忧咬牙:“我不会服从你的命令,我要离开玄鸮门。”
“不错,然后呢?”傅惊尘颔首,“莫告诉我,你接下来打算去东阳宗。”
“……你知道?”
“玄鸮门的夜鸮惯于监听,玄武山上亦有零散几只在巡视,”傅惊尘说,“你还未经手这部分。”
青无忧说不出话了。
“你做什么,我都不拦着,”傅惊尘说,“但,别打青青的主意,论起来,她是你师姐;实际上,你也该唤她一声师母,或者娘亲。”
“为什么?”青无忧口不择言,“您能同自己的亲妹妹在一起,却不许我喜欢我没有血缘的娘亲么?”
傅惊尘惊诧:“你这疯言疯语,有些像青青小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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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无忧说:“师尊。”
“她不会爱你,”傅惊尘说,“所谓情蛊——你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青无忧不知。
“是用你的血,饲养蛊虫,然后放入青青体内,”傅惊尘说,“你若不在,那蛊虫便会啃噬她血肉,让她痛苦不堪,唯独靠近你,那些经你血液养的蛊虫才会安分——这样的’情蛊’,你想对她种?”
青无忧摇头。
“那便是了,”傅惊尘说,“你若当真想走,我不留你;想留下,我便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
“我不会再留下,”青无忧说,“我这些年对您的敬仰……不过都是笑话。”
傅惊尘看他一眼,淡淡:“都随你。”
他重新俯身篆刻那木床上的小字,青无忧后退两步,终受不住,狠狠拆下发髻,割下一半长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虽,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但这些年来的师徒情谊,那些如父如子的时光……
半截长发被决绝抛掷在地上,青无忧说:“受您教导,我断然不会帮莫不欲那等人对付您;但我也无法接受您开始对我的利用……从今往后,我不再是您的徒弟,您也不再是我师尊。你我师徒情谊,就此恩断义绝。下次再见,便是陌路之人。”
傅惊尘不看他。
青无忧转身走。
“无忧。”
傅惊尘又叫他。
青无忧折身。
“此剑跟随你多年,也只有你能用,带走,”傅惊尘抛给他一个荷包,“这里亦有百两银子,离开玄鸮门,赚钱没那么容易,你留着,只当适应生活的开支。”
青无忧没接那荷包,只抬手,拿走地上的剑,决绝离开。
傅惊尘继续刻木床上的字,刻完后,又细细打磨,铺好。
片刻后,青无虑匆匆迈入,焦急:“师尊
,我刚刚看到师兄他离开,看神色,好像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