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察他,可以生出新的想法。”
“就像我观察先生,也学会了自己之前最模糊欠缺的内容。”
顿住好一会儿的傅斯岸这时才终于开口,像是找回了声音。
“……什么?”
小啾学会了、又欠缺了什么?
舒白秋想了想,举例说:“比如我这次准备参加神工奖的选题,那只草野之虎。”
“虎的神态,形貌,灵感……其实都源自先生。”
“我不是不知道老虎什么样子,只是之前,一直懂‘形’,却很难抓住它的‘神’。”
少年解释得也很认真。
“这点其实爸爸很早就讲过我。他说,我有时或许会缺乏一些锐气。”
这是性格使然。
舒白秋的性情天生柔软。
“特别是当初,爷爷不想我雕刻的天赋被传出去,引来旁人关注,所以有意让我隐瞒自己。”
“那时,我就听爸爸和爷爷讲过。说我长大后可能会柔韧有余,锋芒不足。”
但显然。
现在,舒白秋已经汲取到了他缺少的东西。
“刚刚拿到那块翡石毛料的时候,我其实也有犹豫过,我能不能把这只虎放出来。”
“但我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我的先生。”
那时。
舒白秋就毫无迟疑地做了决定。
他最终定下了这个选题。
“所以是先生的锋利,才让我学到了很多。”
少年还说。
“我小时候还问过妈妈,彝族的守护神虎究竟长什么样子。”
“妈妈告诉我,每个人看到的守护神都不一样。”
“它长什么模样,需要我自己去寻找。”
“妈妈说,在找到之前,那只圆脑袋圆眼睛的布老虎可以先做我的护身符。”
舒白秋看着傅斯岸,弯了弯眼廓。
“后来我一直在想,我的守护神虎会长成什么模样。”
“直到遇到先生,才真正补全了我心目中的那个虎塑。”
他拥有了真正的守护神。
少年的话,让傅斯岸听得怔顿了更久。
他没有想到……
“原来,”男人低声道,“我对小啾有这么重要的影响。”
舒白秋望着对方,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再早之前,他其实说话时都从来不会和人对视。
“我以前会很害怕这样想,”少年轻声说,“我总觉得,必须要独身一个人,不能有依赖,只能靠自己。”
“但我现在可以讲。”
他低低吸了口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