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他真的没有再接过任何雕刻。”
少年的嗓音低而清湛。
“一直到去世,爷爷也没有再拿起过雕刻刀。”
“爷爷决定隐退的时候,舒雨巷的事,就交给了妈妈来打理。”
舒白秋的爸爸有卓绝的绘画天赋,对数字却着实不够敏感。
而舒白秋的妈妈林青霄女士,虽然出生于山林之中,却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职
业经理人。
“直到爷爷走后,舒雨巷的事都是由妈妈负责。哪怕后来舒雨巷破产,宣告倒闭,也还会有一些老主顾找过来,这些事都是妈妈在做。”
舒白秋的视线轻轻地垂了下来。
“等到……等到他们也走后,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下午,杜彪在提及重开舒雨巷一事时,言语间,一直在为舒雨巷的消失而惋惜。
舒白秋又何尝不是?
但舒白秋背负的,尚不只如此。
“我一边……一边非常想做,一边又会觉得怅惶。”
少年剖胸开腹,真正显露出的,是最坚强也最脆弱的自己。
“我知道自己该承担起这个责任,可我又不清楚,我能不能在反复被唤起的记忆里撑下去。”
舒白秋清瘦的背脊缓缓地弯低下去。
他低头,脸颊埋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少年喃喃道。
“我太软弱了……”
“没有。”
身旁的男人终于开口,打断了他。
“小啾,你没有。”
商务舱的座椅空间宽大,舒白秋直接被他身侧的男人打横抱了过去。
他侧坐在对方的怀里,听着傅斯岸说。
“有时候要做一个选择,就是会让人反复纠结。”
看起来永远坚定果断的男人,却这样说。
“但是没关系,人的想法本来就是会变的。”
“可能你现在踌躇犹豫,无法选择,只是因为还没有到最好的时刻。”
“你现在不想就不做,我们有时间,不着急。”
傅斯岸缓声说。
“以后什么时候你想做了,随时开始都可以。”
“——小啾,你永远会有这样的底气。”
舒白秋靠在宽实有力的怀抱里,好像又在被熟悉的体温而暖热。
“你可以慢慢考虑,等到恰当的时机,自然会做出最好的决定。”
舒白秋这时才抬头,眉眼渐次染上生机神采。
像是在灰黄色的旧事中慢慢苏醒。
他偏头,很轻地贴住了傅斯岸的颈侧。
“谢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