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抱着酒瓶,脸上挂着笑快速赶回魔界,可迎接他的是暴怒的重霄。酒瓶尽数砸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房里酒香四溢,混着浓郁的血腥味,青云耳边皆是重霄的怒吼。“你为何不听话!你去了哪里?!”“本尊说过,你再不听话,你再欺骗我,我就把你关进天魔塔,我就杀了你!”“青云,你总是骗我!”脖颈上不断收紧的大手让青云渐渐憋红了脸,他凝望着把他压在榻上,紧紧扼住他的咽喉,脸上还带着伤的重霄,缓缓抬手搂住了他。“我想和你共饮梧桐春……我听你的话了。”青云低声安抚道,“不然我不会回来的。”“我告诉你,我不饮酒,”重霄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冷冷道,“我只狠别人欺骗于我!”青云辩解道:“我没有欺骗你,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重霄甩开他,直起身后退几步坐在木椅上笑道:“在师父魂飞魄散之际,在被你封入南海之时,我就疯了。青云,我已经疯了,只有折磨别人才会让本尊开心。”青云剧烈咳嗽着爬起来,一步步走向重霄,地上还有破裂的酒瓶碎片,他却看也不看直接踏过去,脚下被碎片划破,流下鲜红,他眼里却只看得到重霄,他伏身轻柔地擦拭着重霄眼角的血迹,低声道:“没关系的重霄,你可以折磨我,只要你开心,没关系的。”重霄抬眸望进他的眼里,捏着他的手腕起身转而把他压在了木椅上。“你配吗?”重霄凑到青云耳边,在他耳际留下轻吻,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你不配,青云天君。”青云只觉颈侧一痛,他不由得仰直了脖颈,闭上眼睛,抬手搂住了重霄,然后触到了重霄背上的湿意——重霄的背上也受了伤。最后重霄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把青云甩回榻上,吩咐部下抬来一碗黑黢黢的药,丢给他一瓶外伤药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青云侧头望着地上一滩滩的梧桐春,心里只道可惜,偏偏重霄不让部下收拾,于是青云只能在满屋酒香中沉沉睡去。他还没好利索。大殿里,重霄正在疗伤,最忠心的部下在边上护法,又说起提了无数次的事。“尊上,如今魔界已平,人界已乱,何不杀将出去……”重霄打断他:“凡人如蜉蝣,生命不过一瞬,打来有何意义?”部下还待再说,重霄又道:“把高高在上的仙君们踩在脚下,不更让人大为开怀?”部下于是满脸激动和神往,嘴里直道:“是也是也,咱们住上九重天那才叫风光无限!”重霄睁开眼睛,眼眸中闪过寒意:“且等着吧,不远了。”“尊上威武!”部下低头行礼,仿佛已经预见未来的风光日子,又想到如今拘在殿中的青云,他又道,“若九重天的仙君都如尊上抓来那位一般天人之姿,那就更好了!”重霄抬眸朝他看去,眼中闪过杀意,又很快敛下。部下毫无所知,还在幻想着抓一两个仙君关起来解解馋。青云哪里是他抓来的,分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妄图绊住他的手脚,让他永远缩在魔界,不自量力!这些他却没必要和部下说,只是复闭上眼调息起来。过了几天,青云便好了,重霄每日来警告他一遍,然后就甩袖离去,也不知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斥着愤怒和寒意。整日守在青云门外的魔罗也是个撬不开口的蚌壳,不管青云说什么,他都屹然不动地钉在原地,看都不看青云一眼。青云担忧重霄是去人界凑热闹找乐子,偏偏这几日重霄每日只露面一次,而后就对他不闻不问,他想找机会试探一下都没可能。魔界漫长的白昼过去,迎来的是极夜,血红的圆月高高悬在天际,不时有魔物化成的寒鸦嘶叫着飞过,难听至极。青云换上青色衣袍,用发带把头发高高束起,然后用玉簪绾住,沏上一壶好茶,便坐在木椅上等着重霄的到来。嵌在墙上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犹如人间的月色温柔,把青云整个人笼罩其中,在他周身渡上银辉。部下推开门,重霄走进来入目的便是这幅光景,他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安游,回到了那艘无人摇桨的孤舟上,他同青云坐在船头,共饮梧桐春,那夜月华如水,波光粼粼。可惜青云一笑,他便回过神来。“青云天君倒是好雅兴。”在木椅上随意坐下,抬起青云斟的茶呷一口,重霄悠哉开口。青云笑道:“魔尊事务繁忙,难得与我一叙,我自然得做足准备。月色正好,适宜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