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落双眼压着红。即便是披着泊风的外套。她也?依旧整个人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怎么敢,又怎么配,提起我?姐姐!”每一个字都带着她身体?的一下瑟缩。她此刻像是一个发狂的小兽一样,心里只剩下死水一般的恨意。姐姐从别墅跳下去的那一幕一直在脑海里不停上演。她疯狂地呼吸着,直到逐渐变得有些发晕。再然后她好像听见岑惊北走?进后台的声音。但是她又听不清。她茫然地抬着头,眼睛四下无意识地晃荡,她一句句说着。“泊风,不要放过他。”“岑惊北。”“不要放过他。”“我?要他们,给姐姐偿命。”“我?要他们……”再然后,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她在一家私人医院里。睁开眼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忘记自己近视的事情,喃喃了一句。“我?怎么看不见了。”再然后,她的手被人猛得握住。一阵温暖传了过来?。不用看,她早就熟悉这温热的触感。是泊风。“眼睛怎么了?”“看不见了?”他强压着心头的焦急,用尽全力缓和着语气。“哦,不是。”“我?的眼镜呢?”四下里抓着。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木讷,像个有些怪异的木偶一般。泊风把眼镜递给她。接过眼镜的桐落将其戴在眼睛上。然后嘴边又喃喃了一句。“哦,没事,又能看见了。”自始至终。桐落都目视前方,没有看泊风一眼。“桐落?”他知道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强烈的应激反应后的强制保护机制中。泊风已经很少感觉到这么害怕了。“桐落?”“你?能不能看看我??”这时候桐落才把视线转向泊风。“嗯。”“我?在看你?呢。”桐落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发麻,她想说的话?,好像总要在脑袋里面转几圈才能说出来?一样。她以为自己已经将话?说出口,但实际上还?是含糊在嘴里,然后过了很久才能说出来?。几分钟后。她像是终于?想起来?点什么事情一样。“哦……”她像是醒神一样吐出来?两个字。“泊风?”“我?在。”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能不能把手机给我?一下。”“我?记得何成封说,好像在微博发了什么东西,我?想看看。”她的声音很平静。和晕倒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但越是这样平静,越让泊风感觉到害怕。“那些东西我?已经联系公关处理了。”“都是些不实的东西,我?们不看了,好吗,听话?。”泊风的声音近乎是带了点祈求。“不实?”她状似反问一句。“其实挺实的吧。”“我?妈妈,的确是为了生我?,才死的。”“我?姐姐也?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或许早就是全满贯的奥运冠军了吧,说不准,还?是双圈全满贯呢,可如今,她冷冷地躺在地下,而我?,竟然也?两年没有去看过她了。”她竟然嘴边哼出一声有些讽刺的笑意。“何成封说的也?没什么错啊。”“我?的人生,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带着别人对我?的滔天恨意。”“我?父亲说,姐姐留下的遗书里,字字句句都是对我?的厌恶,她说她后悔救了我?。”接着她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父亲还?说,我?母亲临终之?前,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只是一遍遍地和我?父亲说,她不想死。”“所以我?的出生,本就是错误。”“对吗?”她略有些呆滞地看向天花板。“不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桐落。”泊风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点力量。但是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面前人的气若游丝。“那,是怎样的呢?”她将头转向泊风。而后又看向天花板。“这,是哪里啊。”“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住进过这家医院。”泊风不知道怎么回答桐落的第一个问题。所以只回答了第二?个。“是秦天溢家的医院。”“哦。”桐落又是那样哦了一声。“我?有点困了。”“再睡一会?。”再然后她就整个人钻进被子?里,甚至连脸都埋了进去。接下来?的几天。持续的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