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摇了摇头,确实不疼了。一阵骚动在周围响起,只见火苗在房顶上跳跃,一只巨型火焰张着大口摇摆,院子中的人性雕像开始挪动,簌簌石子掉落至地面,他们的眼睛被染黑,像是无底洞一般空灵。它们调转着身躯,冲向刚逃出的任务接收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自生暗骂一声,拉起裴茗转身就跑。人形雕塑移动得缓慢,想要甩开其实并不难,果园里的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鬼影的哀嚎,触目惊心的墓碑拔地而起,错落在每一棵果树地下,树干上倒挂的人皮几乎脱落,只剩下森森白骨。它们在哭号,在哀求,在怨恨,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蛮横地灌入人的耳内,无法躲避。人形雕塑还在身后跟随,余自生和裴茗已经巧妙地利用果园复杂的地形甩开,院子里位置不大,如果一直停留在那只会被人形雕塑给找到。裴茗擦掉脸颊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这里这么那么多张人皮?”余自生打量了一圈,阵阵阴风吹过带来无尽的冷意,他抚摸着发毛的手臂,“怪吓人的。”它们被埋葬在这里,像是被囚禁在这里的灵魂,无法窥见灼热的太阳,也永远无法离开这片埋葬之地。“救救我。”一只干枯的手一把拽住了余自生的衣领,嘶哑的嗓音微微发颤,它恳求着。余自生吓得直窜,当场跳起,左手死死拽着裴茗的手腕,惊慌失措地往后一看,一个倒挂在树枝上的骷髅颤颤巍巍地伸着手,由于余自生过烈的反应,它的手臂当场脱落。骷髅:就挺突然的。余自生扯起一个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不是故意的,保真。“你想干什么?”裴茗的脑袋从余自生身后冒出来,两眼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骷髅答。裴茗拉着余自生转身就走,“不帮。”“回来!我可以告诉你们所有你们想知道的事情。”骷髅慌乱地扯着嗓子,用仅剩的另一只手做出尔康手的动作。裴茗停下了步伐,再次折回来,若有所思地问,“德尔玛在哪?”骷髅沉默,尴尬地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我不知道。”裴茗:“你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余自生冷哼一声,轻蔑地嘲讽,“既然不知道就没得谈了。”“那你知道有关于德尔玛的哪些事?”裴茗这次没有选择转身就走,他平静地凝视着骷髅。“我只知道他是劳拉收养的孩子,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骷髅思索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劳拉是谁?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余自生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疑问。骷髅发疼般晃了晃脑袋,语气颇为埋怨,“能不能慢点问,我现在没脑子,缓不过来。”余自生无语地哽住了,语气僵硬地道了个歉,态度不算诚恳,但能听得过去。“我不能告诉你们太多,万一你们不帮我忙了怎么办。”骷髅念念叨叨了几句,不满地开口。“你想我们做什么?”裴茗问。骷髅静止了,半晌才用没有眼球的眼眶直视两人,“先把我的手给我接上。”余自生自觉地从地上拾起它的手,安了上去,其实按照常理来说是安不上去的,但骨头在靠近它手臂缺口的那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像是磁铁一样。“现在可以说了吗?”余自生问。“你们帮我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们。”骷髅神神叨叨地开始提条件。裴茗冷眼地看着这个无赖,一时间琢磨不准到底能不能从它身上获得有用的线索。“我们走吧,这家伙太麻烦了。”他拿定了主意,对余自生说。“诶,诶!”骷髅慌了神,心里忍不住腹诽,搞什么,这人的心怎么阴晴不定的。“你们只要答应帮我投胎,我就告诉你们劳拉是谁。”骷髅大喊。“我答应你。”裴茗立马转身,毕竟答应不需要代价,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骷髅被他爽快的态度震撼到了,难道这就是欲擒故纵吗?!“你说不说?”余自生皱着眉催促,语气充满了不信任。骷髅冷哼一声,嗤之以鼻道,“劳拉,就是那个穿女装喜欢男人的变态。”裴茗眉毛微挑,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骷髅真有点用处。骷髅的上牙和下牙咂咂碰撞,语气不满,“你这什么表情?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不然呢?”余自生理直气壮的回答。“好了,你们得帮我了。”骷髅突然森森发笑,“契约已定,做不到你们就要和我一起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