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夏遥舟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快到让她呼吸不过来,然后辗转难寐,过头时,甚至连续两三天,脑子痛到睡不着。安眠药和镇定剂都使用过,她还是处于惊厥状态。后来,夏遥舟再一次久违地入睡,没有梦到“雨珠”的坠落,反而换了一个全新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摸不见。夏遥舟在这个世界之中行走,漫无目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直到大脑的意识突然告诉她,这里已经是边界了,梦境中的夏遥舟才缓缓停下脚步。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世界开始有所光亮,但这个光亮微弱到不起眼。夏遥舟心想,要是能够凑近点,看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就好了。下一秒,那些飘忽的东西就突然远处下来。夏遥舟在梦境中拥有高坠感,心脏被束缚抑制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来到了另一个全新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夏遥舟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两个视角。第一个就是她经历眼下正在经历的人生,高中懵懂的时候喜欢盛淮星,同贺弨、盛淮星做朋友。第二个视角,则是以盛淮星的奶奶,盛夫人为主的故事。在第一个视角里,夏时白出事后,按照她早就留下来的遗嘱,夏遥舟顺利接手了兰穗,开启了半工半读的人生。夏遥舟自觉自己的性格并不偏激,但每一次碰上贺弨和盛淮星,她都会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那种状态让夏遥舟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希望被自己给予好感的人留在她身边,以她为中心,绕着她转。那种在三人之中,明摆着的差距,让夏遥舟痛苦不安。后来她伤害贺弨和盛淮星,被赶出兰穗,那种迷茫的心境也没有解除。反而是她来到疗养院,每天窝在这个乡下地方,不用紧绷着神经思考任何事情后,夏遥舟睡不着的时候,也有在反思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找不到由头。她将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心理医生听,对方能给出的回答也仅仅是心源性问题。“这跟你的童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童年的创伤在一个人身上,很难被摆脱,甚至越长大约严重。”“是吗?”夏遥舟轻笑着,没有拒绝这个回答。但她还是觉得,不应该如此。除了没有家人,她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看见盛淮星和贺弨要觉得自卑?要真说,盛淮星和贺弨的处境,跟她又没差多少。直到在这场疲惫的梦里,夏遥舟找到了久违的答案。因为她是一本书中的女配。又或者是,她两本书中的女配。因为第二个视角,已经将整个故事讲的清楚。盛夫人,一个果敢、有计谋的女人,成为城市财权控制的一环,但丧失应有的道德和三观,从而走上了失控的道路。一本以盛淮星为主视角的校园文,夏遥舟在里面□□而不得黑化的女配。一本以盛夫人为主视角的商战权谋文,盛淮星和夏遥舟都是她沉迷权势路上的挡路石,微不足道的棋子。她甚至在这场梦里,知道了夏时白四十多岁那场车祸如何发生,也明白夏时白为了能顺利将兰穗交到她手中,设置了多少层保险机制。但都没用。因为她们寥寥平淡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悲剧,是垫脚石。这么荒唐的事实,夏遥舟接受得很坦然。她自言自语道:“如果事实是这样,那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夏时白已经如此,盛夫人、盛淮星都成为胜者。按照小说的故事,之后她们的一切都会顺顺当当,一帆风顺。像她这种阴沟里生长出来的女配,人生履历上都写满坎坷,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作者最大的仁慈。难不成还能够回到过去,将这些全部改变吗?夏遥舟觉得没有多大的意思。谁知道,这场梦好像真的能够听到她在说什么。两本书翻到最后,的确都是完美结局,但在结局之后的世界线,梦境也断断续续给夏遥舟展示。按照两本小说的结局,盛夫人拥有了沿海城市最大的权势和财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种听从丈夫,在家养育女儿的枯燥生活早就已经彻底远离她。可是盛夫人蓬勃发展的野心,受不了盛淮星有一点违背自己的意思,哪怕盛淮星已经成为兰穗的掌权人。贺弨是盛夫人的人,自然是听盛夫人的话。哪怕她是盛淮星的枕边人。双方不停地争斗,刚开始盛淮星还能忍受,尽量让步于奶奶,直到盛夫人变本加厉,想让盛淮星交出兰穗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