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剑客一一上前,老人只是从痴痴瞧着桌上那柄剑,到抬起头茫然看着面前的人。“唉,观鱼兄,多保重!”几位剑客各自提剑出门去,接下来他们便要四处奔忙,寻找那个贼偷的踪迹了。可惜京城中接下来那场决战,他们见不到了,只能让各家的小辈们前去观战,没有他们在旁讲解,小辈们能领会多少仅能看各自的天资悟性了。留下房中的三人,一人静默,两人痛哭。柳无眉面上流下两行泪水,颤声道:“要来不及了,要来不及了。那个人的可怕,给的期限怎么可能拖延……我并不是怕死,我只不过是,是——”“我明白!你只是为了我,你不忍抛下我一个人去死!来得及的……倘若不成,我就……”李玉函握紧爱妻的手,声音嘶哑,却透出坚定。!京城图3·惜生观鱼这是一条清幽的街道,这里宽敞的院落都是外地大门户在京城安置的住处。一位妇人牵着一位小女孩在干净整洁的街道上走动,即使这条街道上并无闲杂人,她们也都戴着遮挡面容的幕篱。她们的穿着衣饰一看就出自家境良好的门户。妇人小声问道:“真要这么一路走过去么?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坐辆马车吧?”“不必坐车。”小女孩的声音稚嫩,却透出不似幼童的理性与坚定:“路也不算很长,我坚持得住。听闻那位老先生性格执拗,我们一路走过去,能展现我的坚持。早早出发,约定的时间准时到达,可展现我的诚信。既然我想拜师于人,便要让人见识到我的品性。”妇人不再言语。女儿年岁虽小,却向来有主见,她想做什么,总有道理能说服亲长。两人默默走着,一人手里提着鱼,一人手里拎着肉条,两人手下的“拜师礼”都随着脚步的前行轻轻晃荡。突然前头那户人家的门里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仆从,满脸慌乱,嚷嚷着“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连滚带爬逃走了。那扇门还大敞着。夫人与小女孩都警惕起来,对视一眼。“这是突发状况么?”“会不会是关于胆识的考验?”“总要顾着安危。我们回去找人一道来看看!”两人疾步回返,带了一大帮家丁来。一位家丁走到那户人家门口,从大敞的门扉往内瞧,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回头看下主人家的脸色,壮了壮胆子,叩响门环,冲里头大喊:“敢问——这家有人在吗?可须要帮把手——”里头一片死寂,似乎毫无生气。“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打扰了——”他咽了咽唾沫,扶着门框,缓缓跨入其中。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后跟着的家丁也随之进入。妇人与小女孩等在大门口。不多时,便有发现来报。两人便随之入内,随着家丁的带领来到他们发现问题的地方。这座宅院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此刻显得空空荡荡。他们起初以为此处没人在。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一个房间里,他们发现了死状奇异的两人。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死状凄惨,神情惶惶,似乎生前在地上打过滚,身上还有痛苦的抓绕痕迹,她脸上似乎被精心擦拭打理过。俯在她床边跪着自刎的男子神情默然,一柄剑跌在他身边的地上,剑锋上有血迹。家丁们跨入房门,踩过地上散落的大片白色的粉末,将夫人带到距离床榻不远的地方。夫人默默走出房门,对等候在外的女儿道:“像是一对痴心鸳鸯,可惜红颜薄命。”“她怎么了?”“或许得了急病,也或许中了毒。”“他们可有家人?须得报官来处置眼下的局面吧。”一位家丁指了指一墙之隔的另外一间房:“家人许是有的,只是可能无法处理这件事情。”另一间房中,他们见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孤独老人。老人只身一人坐在那里,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剑。他们对老人讲述了隔壁那房里发现的场面,老人只是呆呆望着他们指向的那面墙,不言不语,无悲无喜,似乎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等到前去报官的家丁匆匆赶回来,身后竟然跟着六扇门的捕头。六扇门的捕头仔细检查过这座宅院里里外外每处角落。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户人家乃是江湖名门姑苏拥翠山庄之人,那位看似痴傻的白发老人乃是昔日剑法名震天下的江南第一剑客李观鱼,而那对男女正是李观鱼的儿子与儿媳。那儿媳神色癫狂,口中、咽喉、指缝等处都有许多地上散落的那种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