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东西有毒,她是吃死的。而李观鱼的儿子李玉函就如明面上所见那般,就是自刎而死的,或许是为的殉情。夫妻俩死后,负责照料李观鱼的仆从被这出场景吓得逃走,整座宅院便只余下孤独的老者一人了。倘若不是当即被他们发现,李观鱼只怕可能饿死渴死在这座宅院里,直到三人的尸首被偶然闯入的外人发现。只是眼下这位老者也是孤身一人,无人照料。捕头刚想说要将老者带回去,等到姑苏来人接回,就听小女孩斩钉截铁道:“我们可以奉养他!李观鱼老前辈的事迹,我曾听闻。我素来敬仰老前辈的剑术与品行,而今又岂能坐视不管老前辈孤苦无依!”捕头对小女孩此番言语所展现的气魄与风骨大为赞扬。领回了已然不能再出剑的李老前辈,小女孩想要拜师的另一位剑客老前辈却因她的姗姗来迟闭门不见,拒绝她的拜师。妇人安慰女儿道:“没关系,虽然拜不得这一位,总还有其他可能愿意收你的。”小女孩攥紧手上的小木剑:“就算拜不得师父,只能自己练剑,我也要成为一名剑客!”自从她握上剑柄,感受到心中涌现的渴望,她就再没有放弃过剑。每日晨昏定时练剑,风雨不绝。爹娘起初还不能够理解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还没人家的长剑高,怎么就喜欢剑喜欢得不得了,立誓要成为一名剑客了呢?爹还打趣,要不要来日为她寻一位剑客作夫君。她道:“无论我婚否,无论夫是谁,我想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想做,想成为的人都是我自己想成为的。他人得到,如何能与我自己得到一样。”从此爹娘再没有看轻过她想成为剑客的念头。可惜许多剑客并不收女弟子,而愿意收女弟子的剑客,如峨眉剑派的独孤一鹤,好些都已不再继续收徒,精力有限,倒也能够理解。而剩下她有机会拜入门下的那些剑客里,她又挑拣着人品德行、剑法高低,剩下也便没有太多选择了。“可惜年轻的剑客就像仍在打造、磨砺的剑,不知何时就会折断,也大都没有早早收徒的打算。”在院墙下例行练剑的小女孩收势而立,遗憾叹息,“不然此番决斗的那两位就可为我师父。”她而今自己练剑的架势也已经有模有样的了。仅是最最简单的劈、刺、点、撩、截等剑招,也在她日复一日的重复与研习下变得更加凝练。不多时,竟有人前来告知小女孩,前头有一位佩剑之人上门来访,正在前厅,老爷与夫人便唤小姐前去。小女孩简单收拾打理过后,来到前厅,便见到了一位气质凛冽的白衣剑客。他看似孤高冷酷,很不好接近的样子,却正视小女孩自我介绍道:“我便是西门吹雪。虽我而今不收徒,但可略指点你一二。”瞬间的惊喜砸得小女孩头昏脑涨,好在她很快冷静清醒:“我是慕容惜生,多谢阁下指教!”西门吹雪把桌上那包糕饼往前推了推:“若有疑问,敲邻户的门,我若在,便来你家为你解惑。”“是!”接下来几日,西门吹雪时常被小慕容惜生敲门请教。他也见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李观鱼。小慕容惜生牵着老人的手来到她时常练剑的院墙下:“李老前辈也是剑客,或许他会喜欢看人练剑。”小慕容惜生将老人安置在边上的藤椅处,老前辈的那柄剑也放在老人手边。在小慕容惜生练剑的全程,老人都怔怔看着她的方向。当日的指点过后,西门吹雪来到老人身边,低头看着这位昔日威名赫赫的剑客。视线又落到那柄颇有年岁的剑上。最后,他将自己的剑暂时放在那柄剑旁边,蹲下身为老人看诊。小慕容惜生见他起身,才出声问道:“你能治好李老前辈么?”“能。”在等待决战的时刻到来前这段时间,西门吹雪就在默默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这段时间里,他恰巧被一位小女孩展露的剑道资质吸引注意。于是他心血来潮上门指点小小的剑客。在小女孩这里,他竟然见到了拥翠山庄的李观鱼。李观鱼曾是一位剑客,他本该至死都是一位剑客。而今,这位昔日的剑客却无法拿起自己的剑。西门吹雪花费了一些时间精力,医治好了李观鱼。李观鱼清醒后,感激他的出手救治,便指点了西门吹雪一番。西门吹雪收获良多。他感到自己又将有所突破。在决战来临前,不知他究竟会达到什么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