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你的号码我一看就知道。”“海燕,我快死了!”我吓一跳:“怎麽了你?”电话那头传来曼妮的呜呜咽咽的啜泣声,还有汽车声,隐约听出是在路边。“不急不急,你慢慢说。”曼妮终於把低泣换成了嚎啕大哭:“海燕,我什麽都没了。呜呜呜呜……”我急起来,“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去找你。”我付了两杯tei的钱,一边和曼妮确定位置,一边拦出租车。我在路边拣到曼妮,拉她上车,一边问她情况。曼妮满脸泪痕,向我哭诉张亮宏那个混蛋,卷走了她全部的血汗钱跟一个小婊子跑了。她这下好多年的积蓄一下子都没了。我啊了一声,替她心痛。曼妮是可以跟我一起用两百元钱过一个月花七十元买衣服的人,这些钱都是她省吃简用攒下来,这下怕是血本无归。我痛心疾首地说:“啊?没想到张亮宏是这种人啊,你当年不是说他是个有上进心,肯吃苦又内向老实的靠谱青年?”曼妮擦着红肿的眼睛问:“我有那麽说过吗?”我点头,:“当年你还把他介绍给我呢,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就是这麽说的。我不接受,你还怪我不识相,我就搬走了。”曼妮想想好像是有这麽回事,又呜呜呜哭了起来,“我真是瞎了我这双……好看的眼睛……呜呜呜呜……”我心里倒被她引得想笑。我们难姐难妹,谁也不说谁。她被男人卷卷走钱,我被男人当踏脚板,也没好多少。“别哭了。哭能解决什麽问题。”喝酒也同样不能解决问题,“你报案了没?”“报了……警察说这是家务事,没法处理……”曼妮恨恨地说。我不懂,“怎麽就没法处理了?”曼妮解释:“因为是我心甘情愿把钱都给他的,他跟我谈婚论嫁,我哪里会想到他会跟我玩这一手,什麽字据都没有……呜呜呜呜……”我慢慢厘清情况,“你谘询过律师没有?总能有办法找到他的。”曼妮抬起她那双好看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哪里认识什麽律师,我又不是你,如果是你,我就不会搁这儿寻死觅活了啊!”我呸一声:“我?嗬嗬,我现在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曼妮闻到了一丝八卦气息,“啊?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吗?”我撇撇嘴:“还能有什麽事,不都是男人的事麽……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失去他而难过,这样我们就互不亏欠了。”我忽然想起那束扔在地上的花束,那是严冰留下的吧。他一定是听到我和scarlet的谈话,听我说把他当成翻盘棋,自尊心受不了,便改投菲菲姐的门下了。我冷笑一声,果然如scarlet说的,也好。曼妮观察我的神情,得出结论:“我发现女人不管混成什麽样,遇到的事都是一样的。”车子到了我家楼下,我拉她下车,“走吧哲学家,到我家去,我们两个伤心人一起喝个痛快。”我把曼妮带回老洋房,坐在阳台上喝啤酒。曼妮已经喝了两罐,有点醉意,大了舌头说:“哎呀海燕,还是跟你喝酒开心啊……不管怎麽样海燕,只要我今天陆曼妮没死成,明天我还能……还能……”“还能怎麽样?”这些年我喝酒练出来了,至少三四罐不会醉,看着她醉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曼妮说:“还能……活一天是一天。”我向她举一举手中的啤酒:“行行行。陆曼妮,我敬你真是个汉子。”隔壁大门有钥匙响,是张天皓回来了。过一会儿他到了阳台,看到我和曼妮喝得半醉不醒的,直摇头。我嗬嗬嗬嗬地笑,朝他挥挥手,“张天皓,你下班了?来,认识一下,我朋友,陆曼妮。我的恩人,当初是她收留了我,现在轮到我报恩,收留她了。”张天皓来了兴趣,蹲在我们面前说:“很有故事的样子,讲来听听?”我没理他,而是对曼妮说:“这是我邻居,怎麽样?帅吧?”曼妮眼神都对不准,“帅……帅有什麽用?”“对,帅有个屁用!”我愤然说。严冰帅吧?说走,招呼不打一个就走了。帅有个屁用。“啧啧啧,”张天皓摇头:“这是我认识的淑女吗?”然後他也得出一个绪论,“你喝醉了。”“我没醉!”我嘴硬。曼妮倒是认得快:“可是我醉了!”张天皓认命:“好好好。醉了就赶紧去睡,别发酒疯。”他赶紧离开阳台,不受两个醉酒女人的气。我到底还是比曼妮好一点,拉扯着她回到床上,衣服也没换,就那样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