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arlet问是谁。我说:“你认不认识跟林立一起工作过的sherry?”scarlet在那边,过了一会才回答说:“好,我查到了告诉你。”离开陆家嘴的办公室,我坐上管家开的车回後滩林立的家。车子经过复兴路,正好驶过从前我住的老洋房,我下意识靠近车窗边去看我的阳台。熟悉的阳台上并没有张天皓的身影。几天後scarlet约我见面,约的地方是一间瑜伽教室。她穿着瑜伽服,躺在瑜伽垫上做瑜伽。我过去坐在她身边,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说:“为了你,我动用了所有人脉,都赶上私家侦探了。”我捧着她的腿,吻了一下她蜷曲的膝盖。她笑,“这个sherry呢,中文名叫谢丽,曾是chanel中国区的市场总监。为林立工作之前,她还做过珠宝商许强的高级秘书。她跟林立签了五年的合约,但不知道为什麽合同期满後,林立没有续签。听说,她离开林立以後,将会接手外滩的一个艺术画廊。”我好奇,“你从哪打听到的?”scarlet好笑地说,“你认识的,我闺蜜,现在改叫谢太太了。”我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林立也跟你签了五年?”她试探地问。我翻个白眼,“不,是二十年。”这下连scarlet都没有接话了。我自嘲地说:“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正的自由,没想到,只不过是进到了比一般牢笼更大、更豪华的城堡。”scarlet哈哈大笑:“黄金城堡。”我困惑地问:“scarlet,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自由?”scarlet一贯睿智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永远不要把自由寄托在别人身上。”上海女子图鉴16我把那枚巨大的粉红钻石放回戒指盒里,再把盒子放在那本《生活合作协议》文件夹上,两样都留在餐桌上,回到卧室拉起已经收拾好的箱子,准备离开林宅。在门口,见到那个只有在需要通报时才说话的管家,对他说:“对林先生说一声,我走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管家弯一弯腰,说:“罗小姐去哪里,我送你吧。”我笑一笑,“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好。”我拖了行李往外走,打开手机叫出租车。过了一会儿管家又跑来,在後面叫我,“罗小姐!罗小姐!”我停下,转身回头,问:“有事吗?”管家跑到我面前,把那个戒指盒子递给我,“林先生的意思,这个戒指罗小姐留着做个纪念。”我笑,“纪念什麽?金丝雀的日子?不必了。”出了後滩大宅,到了路边,我叫的出租车也到了,我坐上去对司机说,虹桥机场。并没有袜甩鞋脱狼狈不堪走很久才能摸上正路,在上海这个地方,社会分工已经极细,只要肯走,就一定能找到康庄大道。我也终於踏上了回乡探亲之路,从收拾好行李离开我自己的房子的那天算起,也就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钮,时间统统停止,只为上演一出好戏。我像是踏进异世间的空间里,在虚幻里过了这一个月。像故事里遇仙的书生,不食人间烟火,享受荣华富贵,三妻四妾、五世其昌,一觉醒来,客栈锅里煮着的那一锅黄粱米饭尚未炊熟。我从出租车後视镜里看一眼通往林宅的路,已经被路旁的绿化带给淹没。这一切,只当是一场春梦,或是渡一个长假。我本来就是渡假的,就把它当成南太平洋小岛上的奇遇好了。就像同样是乘车到机场,由管家送和叫出租车并无区别,都能到达目的地,不同的是用什麽去换取。一个是自尊,一个是手脚。有手有脚,什麽都能凭自己的力量拿到,需要什麽,问社会要,公平合理。不需要牺牲人格和尊严。社会如此富足,别人能赚到的,自己也能,想要的,一定能赚到。从上海到阜阳,飞行时间不到两个小时,经济舱就够好,这点时间,不过是在比特思开一个会,写半个ppt,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商务舱都是多余。立定心思要宠坏自己,是很容易的,反之,同样简单。回到家,住进当年的卧室,床还是那张小木床,书桌还是当年的小书桌,墙上还有《还珠格格》的海报,当年在这里熬夜苦战题海,才有现在的罗海燕。房间里也就只有这点旧日痕迹,其它的都换了面貌。我的床单以前是朴素的线织大格子,现在是俗艳的电脑印花。我妈看我打量房间,便说:“你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到家,我马上去商场新买了一套。现在这种尺寸的单人床品太难买了,找了好久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