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平静的一字一句着说:“是可以救,但此法实属阴邪,略有反噬之征,且极耗心神,若用此法…主需得奉以半生以上之阳寿,主可愿……”“愿意!我愿意!!只要是我有的,需要什么,你尽管拿去就是了,只要能够救活她,就算是将我的命,换给她,也没关系。”像是害怕妖会生出反悔那般,安息是想也不想就毫不犹豫的飞快答应了。面对着为了那个女人,竟是连性命都直接不顾了,完全不计后果的安息,瞬间就被气到牙痒痒,克制着想打架和咬人的冲动的妖,硬生生就诡异的沉默了半响。等了等,却是不见任何动静的安息,不由开始着急,怀着抹忧怯忐忑着催问:“妖?还在等什么?可以救她了吗?”妖双目怔怔失神的‘望’着安息的识海,想再做劝说,却是欲言又止,略感迷茫的妖,深深无力着发出了道无声的叹息,只轻声应了句:“好。”罢了,这既是它主所求,随了她的愿,便是了。下一刻,不在迟疑的妖,化出了无数分身来,疯涨着缠满了安息的整片识海,安息的眉心就如被点燃那般,那抹带着云纹的骷髅型地花瓣印记,腾然就亮了起来。无数通体幽亮的妖藤从那枚如火烧般的印记中,森然扭曲着爬窜了出来。通体散发着莹亮幽光的妖藤,从安息神识里狂卷着冲出的那一刻,直接就飞速的将艾菲尔·黛鹿的骨头给缠裹了起来。妖藤紧紧裹满了艾菲尔·黛鹿的整具骨头,就像努力化茧成蝶的幼虫,拼命的为自己织布吐丝那样,整具白骨都被一寸一寸的,严丝合缝到一丝不苟的紧密缠着。又像成千上万条,交缠爬行在了一起的青竹蛇群那般,不断错综交叠的急速蠕动着。而趴在艾菲尔·黛鹿骨头上的安息,也随着妖藤从她神识里冲出的那一瞬,痛苦难耐的吐着血的,猛然嘶叫出声来,她浑身更是止不住的猛烈颤抖了起来。安息只觉得自己的整个大脑,就像是灌满了沸灼滚烫的岩浆那般,凶残猛烈的焚烧起来了。又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被活生生的撕裂破碎开来了,她的浑身都像是爬满了千虫百蚁,蛊虫密布那般。她的血肉,骨头,以及五脏六腑,都在被悉数的啃噬,被暴裂的剥离,被不断反复的割裂着。深受着撕心裂肺般摧残,水深火热般煎熬,剧烈痛苦着的安息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身体里,被一点一点的抽离消失掉了。接着,安息只觉得大脑被激烈震荡的混沌昏沉,眼前的世界都跟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而在她神识深处,渐渐松动的封印,也在这一刻,像是汲取了蛮荒之力给争裂冲破的枷锁,彻底烟消云散的破灭净了。泊泊的血泪从她眼中流出,布满血丝的双眸,渐渐失焦,如充了墨的暗色血丝瞬间扩大,她的双眼顷刻就被染的幽暗深红,直到她的整双眼睛化成了一片死寂的暗黑。‘安息’眉间的那抹带着云纹的,骷髅型地花瓣印记,随之暗淡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泛着炙热嫣红的古老云纹花钿。‘安息’沉缓的睁开了双眼,死寂的双眸漆黑如墨,黑沉的血丝瞬息从眼眶里爬钻了出来。泛着青黑的纹路如先前那般向外延展,微微鼓起的黑色纹路扭曲着又埋进了皮肉里,面上的眉目间便只剩下一层浅薄,如闪电状的黑纹。那如死海般黑沉的眼中,始终都倒映着化不开的森然冷漠,眼底也始终蕴含着浓稠黏腻,黑压压一片的枯寂寒意。随即撑起了身来的惜神,冷冷的垂凝了眼面前被裹成了粽子状,蠕动成了一团的妖藤,她轻扯起了嘴角,轻蔑的笑意散发着刺骨的潮冷,她的周身也不断的散发着骇人的黑沉冷意。惜神只是淡漠的扫过了一眼,随即便站起了身来,接着,转身就朝着她们先前来时的那个方向,迈着轻健的步子,脚底生风着,大步流星的寻了过去……清幽如洗的月色之下,重塑新生池前,只见惜神一头猛的扎进了,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池潭里。却是如一滴溅落进了,沸灼油锅中的清水那般,先前都还是一片死物静态,遍布谭底的白骨,却是轻易就捕捉到了,惜神所散发出的那丝阴邪至极的气息。皆是同一时刻的受到了那气息的影响与波动,都为之猛然震颤不已,紧接着,这水潭之中所有的白骨,纷纷都争先恐后的朝着惜神,交织着贪婪与疯狂的前仆后继着爬窜而去。向着谭底飞速堕去的惜神,至始至终都不见半点的退缩,面对着铺天盖地就快要将她给凶残吞没住的累累白骨,连眼都不曾眨一下的惜神,面色只有一片的淡然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