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不算,我说的可是射中十只陶罐,什么是射中?那当然是射到中心才叫中,最后一个陶罐,它只碎了最侧的一边,你的箭在最后方向歪了,这压根不算!”
吴清荷动作一顿,皱眉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老板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上前扯下那半只陶罐,说话时唾沫星子到处飞。
“你瞧瞧,射歪了!只是运气好才把它碰着喽,这根本不能叫射中!”
她眼珠子一转,又添上一句。
“前头这些年轻力壮的女子都射不中的,她如何能中!最后一个就是歪了!”
前头试过的人们被老板一点,顿时觉出味来,当然不能承认这小丫头射中,否则她们这些大人的脸该往哪里摆?
“对对对,她就是没有射中,咱们都不认。”
人们纷纷如捣蒜一般点头,吴清荷按捺住内心的恼火,再拿出十枚铜钱。
“那我再来一次。”
“不行,你只能比一次,后边的人都等着呢,这木弓送你,你赶紧走吧,快些回家,要宵禁了,你娘你爹若是知道你这么晚还闹腾,准打你!”
老板一个箭步冲上去,半哄半威胁,将那不值钱的木弓塞到吴清荷手里,接着用力推一把。
身边的人如泉水涌上,喧嚣的夜色下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好像刚才没有少女一箭惊动周遭。
“。。。”吴清荷低头,微微张嘴,暗自骂了些什么。
她神情厌恶地走出人群,眼底的怒意一观便可知,如一块寒冰,谁见着都要退避三分。
“扑通!”
前方传来东西落地的闷响声,吴清荷脚步一停,低头见到柏乘坐在地上,他很能忍痛,倒吸一口凉气后就默默爬起来,抬眸怯怯地看向她,等她说话,或者是发火。
吴清荷本不喜欢烟花,整件事因他而起,他想,她现在朝他发脾气都没有关系。
但吴清荷只瞥他一眼,转过身收拾马鞍。
柏乘抬手擦擦脸上的灰,纠结一会,鼓起勇气挪两步,靠近正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吴清荷。
“那个老板是奸商,我明天就叫我家的铺子来这抢她生意,让她在京城混不下去。”
“你不要生气,我帮你狠狠报复回去,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好过,我要把她们统统打包,扔得老远。。。”
他暗中贴上去,伸出手臂虚环住她,像是云朵要包住冰山,语气里充满了讨好的意味,眼巴巴地看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切。”
吴清荷倏尔轻声笑下,转眼看看他,没了刚才的低气压,眼中是流光溢彩。
“干什么等到明天,我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上马。”
周围的人还察觉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乐呵呵打成一片。
“十文钱一次!哎呀呀,你射中了八个陶罐,差一点差一点,马上就要全中了!”
“老板,若是俺们也射到第十个陶罐,方向歪一点是不要紧的吧。”
“当然不要紧,那是唬小孩的话术罢了,这好东西肯定留给各位啊,小孩子来凑什么热闹。”
老板边数钱边笑嘻嘻地回答。
“哈哈。。。”
一伙人跟着哄笑起来。
“吁——!”
响彻四方的马叫声忽然传来,伴随着不知谁喊一句:“有马发狂了!”
铺子的老板正一脸懵地看过去,就见高大的马儿扬起前两只蹄子猛地一蹬,吓得前头要射箭的大人们到处逃窜。
刹那间人就跑光了。
可高大的马儿不肯就此罢休,往前迈步,紧接着一跃,皮毛闪闪发光,像是天上的月亮掉下来,重重地砸在老板的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