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洞设计很巧妙,迟奕之发现它大量利用镜子和玻璃将外面的光引了进来,是以?虽然是深穴不觉得阴暗。水台上?鸡鸭鱼牛羊等?食材正在被料理,确实是羽毛纷飞,鸡鸭叫喊不断,对?于迟奕之来说都?是小场面,一只鸡不小心挣脱了控制,飞扑着往迟奕之脸上?袭来,迟奕之一把抓住了鸡脖子丢了回?去,转头?问?方姨:“咱们就没些奇珍异兽吃吃?”方姨脸上?笑容愈发明艳:“不愧是咱楼家人。懂行?。”迟奕之再往里走,确实也开了眼界了,海鲜鲍鱼不必说,鳄鱼秃鹰排排站,甚至还有丹顶鹤。她一一看了过去,方姨就在后面给她说各种类各部位最好的烹饪方法,迟奕之一边赞同,一边狂夸,惹得方姨是心花怒放。直到洞的尽头?,那里是一间类似桑拿房的东西,从巨大的玻璃门看进去,三排人齐齐坐着,闭着眼睛,头?顶的管道不断有烟雾喷出,迟奕之能?看到他们起伏的胸腔,这表明他们都?是活人,只是昏迷或者睡着了。迟奕之暗自咬了咬牙,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却不动声色:“方姨,这些又怎么说?”“哦呦,这些是祭品,不杀的。仪式完了,趁呼吸还在,直接片,吃刺身最鲜美,我呢喜欢点一点醋。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方姨看他们的眼神和看鸡鸭并无不同。“老婆娘品味差,不懂吃羊肉,这羊肉的做法,可是比别的东西讲究多了。”一个络腮胡大叔一边磨刀一边对?迟奕之说。迟奕之从小在后厨长大,跟着爸爸妈妈研究菜品,后来又到处监工,自己也有一手好厨艺,厨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只是在此刻她生出了无限的陌生感。她听到那个大叔说——“小孩啊,叫和骨烂,那个肉,必须爆炒,外酥里嫩,满嘴留芳,一股奶味,是人间至品,无所?能?及。”“年轻女人,那叫不羡羊,羊肉是鲜,你看鲜这个字,就是鱼羊构成的,但这个远远不及年轻女人二两肉,包馄饨,吃得人嘴皮子都?能?吞下去。”“这人老了,就只能?叫饶把火,哎呦,干柴一般的,只能?熏了做干粮,不容易坏,有时候穿着人鞘出去,只能?吃这个,咬一口牙齿都?要掉了。”迟奕之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听着这些荒谬的言论竟然如?此淡定,一边冷静地?问?:“年轻男人呢?年轻男人怎么不吃?”“我不爱吃,问?你方姨。”方姨眼睛瞅着玻璃里面一个身材略肥,有小肚腩的男人咽了咽口水:“喏,这种,五花,必须烤了,至于那个浑身腱子肉的,就得生片,割下来血淋淋热乎的,带点醋,那边听着这菜人的闷哼,吃起来那是浑身鸡皮疙瘩的鲜。”迟奕之听到这里,早已经?是浑身鸡皮疙瘩,她只庆幸她家小叶是个火系宝贝,宰不了,否则落到这地?方,怕不是渣都?不剩了。“那么,方姨,我也不绕弯子了,你们打?算怎么吃我呢?”迟奕之笃定自己是祭品也不是毫无根据,一来楼家能?将一切告诉她,那一定是知道她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想让她不离开,除了幽禁就是死亡,死都?要死了,干嘛不吃一吃;二来她听说过食人族部落的传统,越尊贵的客人,就会越先被吃,她来的时候,楼茵抬轿子,那怎么算也不能?活过今天晚餐了。方姨听她问?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拍着膝盖大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你小朋友怎么对?水台感兴趣,心里想歪了吧?你是咱们家的人,又不是祭品,怎么能?吃你呢?”这回?轮到迟奕之愣住了,她实在实在是没有盘明白:“方姨,你姓方,我姓迟,怎么就都?是楼家人呢?”“你从小在外面长大,不懂也正常,在咱们这里,有比姓氏血缘更重要的东西,把我们凝聚在一起,相亲相爱,和睦相处,一致对?外。一切都?归功于大人的力量。”方姨虔诚地?双手合十,朝着山谷深处弯腰礼拜。“我是楼家人,又不在楼家长大呀?”迟奕之又问?。方姨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迟奕之,悲伤之情溢于言表:“晚上?你就知道了,等?晚上?。我们变成一家人,你自然就明白一切了。”迟奕之点点头?,她此时依旧没有任何?叶祇灵的线索,也没有看到过一滴麒麟血,她自己却完全?被颠覆了所?有身份。晚上?那场未知的仪式,也充满让人担忧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