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换上一件同色系的圆领长袍,“嗯,弄砸了也没关系。”宋时瑜一闪而过的纳闷,但终究没说什么。祖宅位于北城闹市一处僻静之地,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感觉。宋时瑜随季霖一起走入内部,庭院很大,入门是精致的鹅卵石铺成的路,再往里走便是一处荷池,眼下是冬天,也不知道采用了什么方法,池塘里的荷叶长得葱葱绿绿的,一点都没有枯萎变黄的痕迹。穿过一个走廊,便到了祠堂内部。相比于别处看到的牌位和香火,里面供奉的是一块“以药制医”的牌匾,显然3202年还存在这些,是一个多么传统的家族。“族长。”一身穿浅蓝色圆领长袍,五官清秀舒展的alpha站立在大堂门口,点头打招呼。话说完视线落在紧随季霖身后的宋时瑜,“这位是……”季霖眉头轻蹙,呵斥道,“叫夫人。”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称呼,“夫人。”宋时瑜怔了片刻,随后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点头回应。季霖从一旁的香火处,取了三根香,在燃烧的蜡烛上点燃,举香鞠躬了三次,在中央的炉鼎上插上了香。结束后,他问刚刚那人:“季叔在吗?”“长老在偏厅和人下棋。”季霖牵着宋时瑜的手,走出了祠堂,往左边拐了一个弯,朝里面走去。宋时瑜有些挣扎想要挣脱出紧握他的手,对方却抓的更加牢固,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季霖轻声:“别动,有人看着。”宋时瑜顿时安静下来,他看着前面空荡荡一片,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穿过了一个门槛,便看到一位头发银白的人坐在一把红棕色的围椅上,前面的鸡翅木圆桌上摆放了一副棋盘,纵横交错的黑色线条上布满了黑白两色的棋子,他对面坐着一位面容瑰丽的oga,正执着白子和他对弈。宋时瑜从远处看,便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再走近时他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在图书馆借他书的人。季霖拉着宋时瑜走到桌前,他弯腰看了一眼,“季叔的棋艺一如既往的好,小枫也有长进。”旁边执棋的人有些琢磨不定,他朝季霖笑了一下,“阿霖这是硬着我夸呢!就这步棋下哪我都不知道。”季霖指着斜角一处道:“这里最合适。”季枫闻言,将棋落到了季霖所指的位置。瞬间棋局变化了局势,原本黑子以围城之势将白子堵得水泄不通,没有一点翻盘的余地,刚刚那一落子,顷刻间就找出了一线生机,在重重包围下,力挽狂澜。季沛东看着变化的棋局,嘴角上扬,“还是阿霖有办法。”对弈的oga,撇了撇嘴,“他可是国手段位的人,我可比不上。”说完,他又对季霖道:“我不管,我都在这下了几局了,盘盘都输,这次我非得赢不可,阿霖你可要帮我。”季霖抿嘴一笑,“那你这子往这走,就能赢半局棋子。”“啊,下到这才能赢半局啊?”“你前面棋下的太差了,能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在季霖的指点下,白子虽然仍被黑子包围,但也可以收一些子,只是要赢还是很难。季沛东看着苟延残喘的棋局,平淡道:“一定要白子赢呢?阿霖有什么办法吗?”季霖眼里松动,没有说话,沉默半晌,他举着棋子试着走了几下,皆被黑子挡了回去,他把棋子扔回了棋罐,“白子已经走入末路,无法扭转。”季沛东身子往后仰,“真的没有办法?”季霖心不在焉地把玩着宋时瑜的手指,摇了摇头。季沛东放下棋子似是无意朝旁边扫过,看向了宋时瑜,“又见面了,小朋友,依你看要怎么落才可以让白子不输?”宋时瑜正待摇头,毕竟季霖都表明态度无法胜任,他“夫唱妇随”便可。但旁边的oga打量眼神过于明显,而季沛东又像是故意给他难堪一样,宋时瑜一时之间明白了陆庭琛说的季氏水深,季霖怕是在季氏过的不如表面的那么好。显然,刚刚季霖故意避开锋芒,假意无法走出新的棋局。季沛东如此问,若真的跟季霖态度一致,那他今天便会落个两人都不如人的局面。他思索一番,最终还是反手把一盘棋一扫而下,片刻间黑白的棋子圆滚滚地从四面八方掉落在地上,刚刚还是紧张一片充满烟火气味的棋局刹那间停息,季沛东微微一愣,他眯着眼看向了宋时瑜。宋时瑜微微避开了对方审视的眼神,“如此白子便没输,要想分胜负,只能再来对弈一局。”既然已经无路可走,搅乱局面重新开始,何尝不是一场新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