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崖山之后,万里河山,悉数沦落到了蒙古人手里。
天下之人心中悲愤,血泪满腔。
加上蒙古人残忍暴虐,蔑视南人,一条人命,尚且不如牲畜值钱。
有识之士,如何不恨不怨?
重开大宋之天,意在改天换日而已!”
说到这里,张希孟就伸手将墨兰图展开。
“恩公请看,这幅兰花没有根叶,作画之人就说过,土地都被人抢走了。
他一生以遗民自居,绝不肯做元廷的官!”
朱重八听到这里,大受震撼,忍不住俯身盯着画作,这才道:“此人倒是很有气节!”
感叹之后,朱重八又道:“咱听你的意思,重开大宋是次要的,把土地夺回来,才是真的!
刘福通他们这么说,也不过是聚拢人心罢了。”
老朱很快抓住了重点,张希孟用力颔首,他们围绕着这幅画,聊人,聊国家,聊过往……
越聊朱重八越是兴奋,过去浑浑噩噩,想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早就想让人给自己说说,可一直没有遇到个明白人。
今天可算是得偿所愿,收获满满,聊着聊着,连晚饭都忘了。
直到马氏找来,老朱才恋恋不舍停了下来。
等到了饭桌上,老朱还跟马氏讲,“过去咱就跟扣在大缸里面似的,让张小兄弟这么一说,咱一下子敞亮了,真是涨见识。”
马氏听着也高兴,过去她还担心张希孟名门书生脾气,跟丈夫处不来,现在看来完全想多了。
马氏笑着给张希孟夹菜,还说道:“看样子往后少不了要麻烦张小哥了。”
张希孟客气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机会。
他要留在朱重八身边,就要有足够的价值才行。
毕竟谁也不愿意养个吃白饭的,因此张希孟斟酌道:“恩公,光是听小子说,未必有什么收获。
如果恩公愿意学,还是从头读书启蒙才是。”
朱重八心有所感,可惜道:“咱小时候也去过私塾,可家里头穷,只念了两个月。
俺大哥要成亲,就把钱拿去当彩礼了。
后来在皇觉寺翻看佛经,认了几个字。
咱也想读书,奈何没人愿意教咱。”
正在这时候,马氏忍不住笑了,“这不是现成的?就请张小哥教你呗!”
朱重八点点头,他猛然站起,朝着张希孟深深一躬,“小先生可愿意教导咱?”
老朱的干脆让张希孟吓了一跳,他连忙道:“恩公愿意学,小子自然尽心竭力。
小子这条命都是恩公救的,小子正愁不知道怎么报答呢!”
张希孟说得真切,朱重八和马氏都喜上眉梢。
朱重八道:“妹子,小先生答应了,你给多弄两个菜,再来一壶酒,好歹不能怠慢了小先生。”
趁着马氏准备,朱重八就笑道:“或许小先生已经猜到了,咱是濠州的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