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大道上开的都是些大店铺,是以囊中羞涩的陆炤此前几乎没怎么来过。
头一回来,也是走到路口时,当时刚套上古怪大斗篷的他,就被一队豪奢马车跟着的随从警惕地盯退了。
陆小凤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对街两边的店铺指指点点给陆炤介绍:“这家是廖家布坊,名声遍传江南数座城池,先前你家那些姐姐们就来过这里,把人整家店铺现存的衣物一扫而空;那家是丰年酒家,就是特色鲜珍鸡汤还一般不给外带的那家,听说东家喜好听书,不知有没有听过你的书;对面那家是合芳斋,字号很老的糕饼店了,京城也有开,蜀中也有一家,比我们几个的年岁都大……”
陆炤听到“合芳斋”,目光立刻就随着陆小凤所指方向看去:“合芳斋!”
只见那家糕饼店有着四开间的门面,门上雕着极精致的花纹,金字招牌上写着斗大的字:“合芳斋”。
“你想吃糕饼?”
姬冰雁道,“那合芳斋听起来确实不错,可惜在兰州并未有分店,我此前也没尝过。”
于是几人就进了那家号称老字号的糕饼店。
里头卖的糕饼果真花样繁多,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几人挑选的时候,还被推荐着试吃了几样。
“好吃!”
推荐的都打包了,还把每种感兴趣的各样糕饼都买了些许。
几人就大包小包地回到陆家。
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看到大门外停着一列马车,除了几个看守马车的人目不斜视的坐在车沿,再看不见别人。
进了门,没几步就到前院,入目的就是一群面容和善之人,有老有小,着装低调不显奢华,却可见个个气度不凡。
样貌还多少有点熟悉感。
然后就看到其中两位年纪大的长辈一边握住花满楼一只手,将花满楼团团围在最中间,面带疼惜爱怜地对他一阵嘘寒问暖。
花满楼面色有些无奈,有些欢喜,又有些对惊扰到长辈的不好意思:“爹,娘,哥,嫂,你们且放心,先前问过诊,我已无碍了。”
“瞧你这瘦的!一个人在外面住,也不是说就不行……”
一位嫂嫂道:“只怕就是这回遭的罪!地底下那样的蛇洞鼠穴哪里是人能呆的,没吃没喝的。七童这小脸,身上一点肉都看不见了。”
此次花家全家出行,整一大家子全赶来,就连事务繁忙的几位兄嫂也匆匆安排了一道跟来,就是想要当面来,好好看眼死里逃生的花满楼。
七童离家方才不满一年,就碰上这么多糟心事,一家人都心疼坏了。
七童先是被骗了感情,后又差点饿死在地底下,身心都遭罪,这让他们如何能忍受得了。
只恨罪魁祸首都已伏诛,不能叫他们也亲自出口气。
而今救命恩人回来,花家亲长便把刚进门来的陆炤也捉了过去,拥到花满楼身边。
二老一人握着七童的手,一人握着恩人的手,与兄嫂们夸夸起恩人来。
“名叫陆炤啊?七童可算是与陆姓有缘,两位挚友都是陆姓。”
“这回可真是太感激你了!不然七童……我们可怎么活啊……”
“这身子骨一看就健朗,壮实!”
说着说着,虽然花家这些长辈并没有对陆炤遮掩全身的斗篷表达什么意见,但他觉着面对长辈藏头不露脸是不是不太礼貌,就突然一把将斗篷帽子掀开了。
当即场面一静。
虽说花老伯提前给他们讲过陆炤不凡的样貌,但猛然间惊鸿一瞥,着实还是给惊到了。
这俊脸倒还好,西域人长相罢了。长长卷卷的银白长发也能理解,少白头也不是没见过。就是那双奇异的眼睛,还是金蓝异瞳,一边一个颜色的,这谁见过啊!
只有花六哥回想起以前看到的珍稀罕有瞳色的狸奴,价比千金。
“咳,”好在花家经商,也曾为谈生意跑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很快就回过神来,“小陆、额,小炤这副神异面容,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迟早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