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何那个凶手想要害他。他分明不认得那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他也不知道为何凶手此刻又暂时放过了他。”
“他更不知道,这扇门外,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
江琴没忍住深深吸气,当即被江枫拎起来回房间里去。
江枫:小孩子到底不适合过早接触杀虐邪恶,还是继续早上的德行教育吧。
江琴再是渴求的眼神,也最终被关闭的门户遮挡在后头了。
伯安攥紧拳头,似乎很像冲进故事里,护住那个无辜受害的可怜哑书生,再给那个凶手正法了。
“但沈素无计可施,只好胆战心惊地挪向门口。”
“接近敞开的房门时,他似乎听到外头有些声响动静,有惊呼声,有担忧声,却没有尖声的惨叫。”
“沈素意识到外头的情景应当与自己方才的猜测不一致,于是大着胆子探头出去看。”
“旁边传来‘嘎吱’响动,是木板被什么东西碾压过的声音。”
“他缩在门后,视线一转,就见方才那个凶手又从隔壁房间里出来,操控着轮椅,居然能轻巧灵便地从楼梯下去。”
燕南天轻声喃喃:“六扇门是不是有个捕头,也是不良于行?不过似乎听闻身手不错……”
“那人刚到一楼大堂,一众正在等候的人便纷纷围上去忐忑不安地询问情况。”
“沈素见那些姑娘、龟公、来寻欢作乐的恩客们都毫不避让那个人,反而还急切地凑上去,便知那人恐怕并非真凶。这其中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存中托腮靠在桌面上道:“沈公子怎么如此轻信于人?这么缺乏警惕心可不好。”
子瞻道:“或许这就是未经磨难的单纯天真吧。”
与这样的君子为友,不也挺安心的么?
“他小心翼翼从房间里走出来,这空荡荡的楼上似乎只留下他一人,扒在栏杆处向下看。”
“楼下众人所围的中间,那人在诉说楼上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众人随之齐齐抬头,无数道视线瞬间投射过来,到楼上扒在栏杆处的那人身上。”
“沈素的身子不由一抖,又看他们收回视线去继续与楼下那人对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沈素得知那人自称格致,是从另一座城镇查案一路寻访至此的。下游一座小镇近来发现好几具顺水漂来的尸身,尸身经过火烧、水泡,已然面目全非,但有的脖颈处的颈骨有伤,怀疑是否被勒住过脖子。经过格致与仵作的检查,那几人都并非死于水、火。”
“沈素闻言,摸上自己脖子,不小心触碰到伤处,轻轻‘嘶’了声,心里有些后怕。”
“差一点,他是否也会成为下游小镇河面漂来的不知名亡者?与世隔绝,与亲友死别。”
子由白着小脸,反抓住兄长子瞻的手:“那些个不干净的地方还是别去了。前些时候还有人约兄长一道去的吧?”
子瞻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打紧,不打紧的。”
伯安和存中是较少去那些地界玩耍取乐的,一个除了读书还要抽时间锻炼体魄,一个除了读书还喜欢研究算学,大晚上要看星星。两人都不觉得感同身受。
“格致又讲到,他已然发现,此地、这座青楼就是这个案子的第一凶杀现场。他已然寻访过本镇的客栈驿站,找出好几位疑似突然失踪的外地书生,听说都有来这条花街的经历。”
“青楼东家是个身材短小、面容严肃之人,他很是担忧地问格致:‘你看到那个凶人了吗?能抓到他吗?’”
“青楼老鸨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呼呼扇着团扇,一副很是焦心的模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那个凶人还会不会再来啊?这生意可怎么做呐……’”
“龟公缩在角落不发一声,只在听到死者都是男人时,紧紧环抱住自己。”
“姑娘们也是花容失色地依偎在恩客怀中,其中沈素唯一认得的那位素手引箜篌的李姑娘苍白着脸,却亭亭玉立、站得稳稳当当。”
“一位恩客哑着嗓子大喊着‘晦气、晦气’慌乱逃离这座青楼,他走后,其余恩客也都陆陆续续离开此地。反正这间青楼晦气了,这条花街上不还有别家去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