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厚道:“小生也好奇起宋大人的《洗冤集录》里面所写的内容了,回头便寻一本拜读一番。”
义博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格致那样双腿都……不良于行之人,常年只能坐在轮椅上,他怎么还能学会凫水呢?”
伯安似乎想到什么:“好像曾经的确有听闻过,军中一些腿脚残缺的将士不知怎么做到的,有的竟然真会凫水。”
闻言,众人纷纷赞叹感慨。
“最后,格致在公堂上,当着上至审案的官吏下至围观的民众的面,最后推理总结了这整起案件的起因与经过。”
“那恶少不知是自己想到的,还是狗腿子给他出的鬼主意,打算假装被他冲动出手以致身受重伤来栽赃陷害于格致。而当时所有岸边的宾客们就都成为了见证者,亲眼看到全程,从两人一道去往独立在湖中水面上的亭榭,到半真半假的‘挑衅’与‘冲动伤人’。”
“当事件发生后,时刻关注着的跟班们就会迅速穿过廊道,一拥而上,压制住百口莫辩的格致,并将脏水泼到他的头上,指认他为口舌之争意图重伤恶少。”
“然而令恶少没想到的是,他那些素来被欺压得逆来顺受的小跟班们,这回竟是胆大包天地违背了他的计谋。”
“当恶少躺倒在地面上自以为装作身受重伤、不省人事之时,扑到他身上的跟班们趁着遮挡住格致与沈素的视线之际,紧紧捂住恶少的口鼻,在怒骂声的掩护中,一人一下,共同刺死了多行不义的恶少。”
“自以为都是共犯,彼此掌握共同犯罪的秘密,就不惧怕其中的谁告密告发。”
“到头来,一切谋划终将成为泡影,又有何意义呢?”
如是,诸位正听书的夫子与监生都长舒一口气。
此案件虽短小简单,却也涵盖了许多。
务观叹惋:“多行不义必自毙。倘若那恶少好好对待朋友们,或许此番恶事便不会再发生。”
观光却觉着:“无论恶少如何,都不该串连杀害他,这岂非藐视王法!”
“子不教,父之过。恶少如此,便是应当肩负起教导品行义务的师长都失职了。”
学正与学录相视颔首,“因而养儿教子,育人子弟,首当便要规范其修身养性。品行不端者,岂能为人?”
闻言,号舍庭院内全体监生学子起身作揖礼:“弟子谨拜受先生教导之恩。”
唯有燕南天与陆炤两人面面相觑,显得与这师生教学现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好了,快去用食吧。晚课可莫要迟到。”
两位老夫子和蔼地领着学子们去往食堂,好像两位老母鸡身后跟着一大群小叽崽子。
江枫不知何时也出来了,面朝夫子们的去向也是一礼:“谨拜受先生教导之恩。”
江琴磨磨蹭蹭跟出来,看着远去的那一大帮子监生学子们。
那些学子们将来大多都有很大可能成为当官的大老爷。
可他们的先生也一再强调品行道德的重要性。
难道、难道这好心肠真的比才华还要重要么?
江琴心中有些迷茫。
汲汲营营,他为求生、为求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钻营各种伎俩,小心讨好、暗中陷害、栽赃嫁祸、苦心孤诣,这些难道还远不及所谓的良善端正之心么?
江琴低着头一副很是乖巧顺从的样子,却不免抬眼偷瞧江枫的眼色。
江公子说要待他如亲弟,自从陆先生与他谈话过后,便真的待他如亲弟一般。
还教导他读书习字、为人处事。
这位大发善心的老好人居然还说,只要他读书能读明白,做人能行端坐正,便会支持供养他来日的科举,甚至婚丧嫁娶一应事项。
他好似真要获得一个飞跃的人生了!
江琴暗自思度。
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什么品行道德的假大空话算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不在意不认可算不了什么,江枫这位兄长却是真的很看重这个,真的奉行什么君子德行。
或许他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做点好人好事什么的来讨好江枫这位兄长。
这样一来,想必后头即使再有走了天大好运道被江大好人收养的新“弟弟”,也很难越过他这个仿佛全然尊奉兄长教导、品德高尚、勤奋努力的第一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