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总归这故事的主人公是这两个孩子,故事要想继续精彩下去,他俩总不能死了。我倒是以为风癫子会败与这两个孩子之手。如此一来,这少年侠客游历江湖,击败敌手,惩恶除害,名扬天下,再遇上几个美丽漂亮的小姑娘,英雄救美一番,最终名利双收,家业有成的圆满故事就完成了。”
高亚男:“那些俗套戏码不吃香了。所以如今台上的才是斗篷生,不是别的随便什么人。”
华真真:“这故事讲得真有意思。风癫子与叶白打的也有意思。”
我们华山派的戏码也有意思。
枯梅大师前些时候突然之间一蹶不振、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痊愈却抛下徒弟高亚男等人独自下山,看行踪是出海找什么人去了,至今未归。
枯梅这一脉本就略略弱势于宁中则那一脉,这边枯梅突然出走,另一边确是岳不群入赘,情势一下子便明了。岳不群不久便要接替掌门之位,高亚男这一脉再是不服气,也只能气气而已。
华真真对高亚男倒没觉得什么不好,只岳不群那一脉忌惮带着失传武功回归华山还自封个华山监察的华真真,一面警惕她,一面还要拉好她以防她加入高亚男那边,这叫华真真有些无奈。
华山派都这个样子了,这一代、下一代,看上去都没几个成材的,还不想着多花点心思在各自武功上,一味拉帮结派,动心眼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果然,华山派当年气宗算计剑宗得逞后,剑宗绝迹,气宗这不正的风气便一直流传了下来。
可惜华真真也并不懂如何掰正这股邪风。她的任务也只是奉亲长华仙子之命,监视华山派所犯错处,惩罚门派中任何有罪之人。风气这种摸不清、够不着的无形之物,她又哪里懂得,如何正确有效管理经营门派之事呢?
“风癫子视野里见不到别的人,站在废墟之上愣愣出神,神情缓缓平静下来,好似变回一个呆呆怯怯的状态。”
“绵密的细雨悄悄落下。”
“漫天细雨自阴暗的天幕降下,还未落地时又被风吹卷而起。”
“笼罩在雨雾中的衣衫褴褛之人站在废墟上,缓缓开口,轻声念着:‘穿过瀑布,找到小七……’”
“他重复着这句话,迈开腿,一步一步,没入远方的青灰雨雾之中。”
华真真略带感伤道:“他会四处流浪,寻找全天下的瀑布吗?”
流浪的风癫子却让高亚男想起一个不修边幅、无拘无束的浪子。
那个浪子曾经对她说过唯一一句让她高兴的话,就是酒醉后说要娶她,可惜酒醒后人去楼空,杳无音讯,避她如避蛇蝎。
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逃出生天的两个少年人正瘫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喘气。”
“叶白侧头问罗玄伤势如何。”
“罗玄摸了摸腋下,撩起被穿了个大洞的衣服布料给叶白看:‘谢天谢地,擦破点皮而已。’”
“叶白松了口气:‘那就好。要不下次我去见兰魔的时候,就我自己去吧,你在别的地方等我。’”
“罗玄一骨碌爬起来:‘你还要去找他?’”
“叶白道:‘我从村子里出来,本就是为的找寻我的剑道。为了达成这一目的,我不能错过每一个可能启发我的剑客。’”
“罗玄没有再说什么。”
“兰魔兰遂意的位置也很好找。毕竟武林众人没人降服得了他,也便没人愿意招惹他。江湖中几乎时时刻刻留意他的行踪,好让众人能够绕开他所在的地方,安生过活。”
“这回罗玄便远远等在外边,只叶白独身一人去见这个传闻中的大魔头。”
“叶白找上来的时候,就瞧见空空荡荡的南风馆里,独独在二楼才有人。”
“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子,涂脂抹粉,身着彩衣,都围绕着当中一个青色袍服的男人,或轻歌曼语,或捏肩捶腿。那男人约摸不到三十之龄,通身却毫无年轻人会有的朝气,只闭着双眼,懒洋洋躺在美人榻上,上半身背靠一个着紫衣的少年斜躺着,一个黄衣少年从大桌上挑挑拣拣夹一筷子鱼肉,细细挑干净小刺后喂到那他嘴边,他也不睁眼,只张口等食送进去。”
小慕容惜生咬了口艰难夹起来的大块栗子糕,淡定得很,见同桌两位大人都看向她,咽下口中的糕点问道:“怎么了?”
“……南风馆,小孩子似乎不该听这个。”
“这有什么?”
小慕容惜生比划了一下周围,“昭安伯能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然是什么人都可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