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费力的从水井里吊起半桶水,养尊处优的手上布满了冻疮。
他的身世曝光后,孙老公爷直接把他赶出家门,一文钱都没让他带走。
“你非孙氏血脉!
你母亲还害死了老夫的嫡长子,没让你们一命赔一命,已经是宽容大量!
看在你喊了我四十多年父亲的情分上,你带余氏走吧,永远不许回宜州!
再次相见,老夫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离开宜州府那天,孙远第一次知道人世之艰难。
原来人活着,没权没势,真的和猪狗没什么两样!
他和孙兴暗地里弄来的钱财,被官府全部搜刮走,赔给了受害者的家人,而他本人也被拉到公堂,打足了五十大板。
原本孙老公爷想直接把他和二弟打死,是母亲用他偷做龙袍的事情威胁,才保住了两人的小命。
母亲想带着他和二弟来帝都讨生活,毕竟孙远的生父在帝都还是有些产业,虽然几十年未曾归来,可房契却被余氏保管着。
孙兴思索再三,决定出海前往樱岛,不管在帝都还是宜州,他的身份都是极其尴尬,还不如去往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他曾在樱岛买了地和商铺,带着二房过去还能当老爷,就不去帝都让母亲为难了。
“哗啦!”
孙远,不,应该是宋远把桶里的水倒入木盆,回到帝都后,他就恢复了生父的姓氏,改名为宋远。
清水飞溅,大部分洒在了地面,将宋远单薄的棉鞋浸得湿透。
嘶!
宋夫人看到他的鞋子又湿透,忍不住怒声骂到:“真是没用!都两个月了,还是掌控不了力道!”
她的娘家得知孙远的身世后,直接将她除族,连嫁妆都被全部拉走。
宋夫人为了儿子跪在娘家门口三天三夜,都没能改变父母的心意。
一家几口人老的老,小的小,怀孕的怀孕,最后全凭着她沿路给采月厅磨月石,才挣到来帝都的路费。
一朝从枝头掉落到污泥,宋远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自家夫人,骂人好歹能缓解一下她心中的苦闷,于是默不作声的将水桶又放入井中。
“咳咳!少爷,您身体不好,让老奴来打水吧!”
一位身体孱弱的老者从偏房走出,他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想要接过宋远手中的木桶,却被对方拒绝。
“福伯,您身体不好,还是我来吧!”
路上他们遇到了狼群,是福伯拼了性命,废了武功才把所有人全须全尾的带了出来,宋远就是心再大,也不会让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干活。
但福伯认为,他从小看大的少爷哪能做这种粗活,应该让他这个下人动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