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跟在最后面的璟毅一脸忧愁,看上去像是被勾了魂一样,眼睛中没有了那种坚定的熠熠生辉的目光,他的目光涣散,心中思绪万千整个人变得有些焦虑。同样是单人单骑的不过走在队伍中间的赵佛陀摸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得意,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刚刚嘴皮子上的交锋中占据了上风,虽然说也只能算是扳回一城小胜一筹,但是胜了也是很值得高兴的。只是他不清楚的是,虽然话语片面上赢了,但是在内心战上面输的却很彻底。
璟毅毕竟也只是一介普通人,虽然在战场上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才能和战斗能力,但是面对那么多人员的伤亡和身边的兄弟的牺牲,璟毅的心里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战败溃逃的挫败感先是给璟毅的心头来了一迎头痛击,让璟毅第一次产生了是不是义凌山走错了道路的感觉,本天真的以为实力相差不会过大,结果落差太大心里难免泛起涟漪。
周围一起奋斗相处的兄弟们在落败被追杀过程中一一被杀,就算是活着走出来的人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伤,溃败让队伍的士气大跌,所有人都失去了干劲,就连璟毅都是一样的心情已经跌倒了谷底。遇见天明的时候,追杀他们的噩梦骑军被天明这支横空出世的骑军杀得丢盔弃甲的,当这支骑军高度整齐划一的列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璟毅整个人都大为震撼。
在天明的一番话之后璟毅整个人都开始不淡定了,虽然璟毅是个很有才能的武将,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也会不忍心也会有愧疚,不是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自己手下兄弟的阵亡已经让璟毅内心里充满了愧疚,天明的出现天明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的愧疚加重了数不清多少倍。自家兄弟,战死了那是为了自家人能够逃出生天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一些非亲非故的人为了救自己搭上了数百条人命,这就让璟毅很惭愧了,一时间拒绝加入邀请的璟毅心情无比的复杂,思绪越发的混乱。
都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面对这数百条没有沾亲带故的人命,沉重的责任压得璟毅快要崩溃了,但是天明知道,现在胜负就只在一念之间了。
“强烈的暗示和强大的心理压力的作用下,他可能会想通或者想要报答我们然后跟我们走,但也可能会就此崩溃之后精神失常变得抑郁自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如此兵行险招。”天明摘下面具看着前面马背上失神的璟毅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我认为以他的才能抱负以及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无论之后我们的未来是如何,都一定是要好过这义凌山的。”
“小天此话怎讲?”徐泽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一旁仰头的郁书桓也扭头过来看向天明。
“我们的未来可以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按照我们现在要走的路线,未来肯定是会在朝廷里面发展,庙堂之争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也没有涉足过,不过也是五五之分,能是光明也能是黑暗的。但是义凌山就不一样了,既然唐老说过义凌山的崛起是有背后的大人物在推动着事情的发生,虽不知目的,但是义凌山的失败对于那背后的大人物来说终归是个祸患,这个火苗不大,但是依然还是要提防着火苗不会烧到自己身上才好。”
一个欠揍的声音从后背传来,黄标那贱兮兮的声音极具辨识度,所以他没有摘下面具大家都已经知道是他了,“那要如何才能提防这火苗烧到自己身上?”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火星子,你是选择脱掉身上的裘子还是用水把火浇灭?”天明继续说着,黄标此时已经不讲话了,因为他被温虎成牢牢地摁住了嘴巴还轻轻地凑过去对他的耳边说道:“不插话你能死是吧。”
“脱掉身上的裘子,裘子可以看做他的身份地位他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动机,脱掉,但是他舍得脱掉那身锦衣吗又或者他能彻底的摆脱的了关系吗?浇灭火苗,目的就是不能让火势蔓延出来以防烧死自己,所以浇灭火苗这件事情就是让这群人都闭上嘴,只是人言可畏,嘴长在别人身上没办法控制怎么办,什么样的人不会说出去?当然是只有死人永远都不会张嘴了。所以我猜,义凌山接下来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那背后大人物的杀人灭口了。”
“从头到尾义凌山的存在都只是棋子而已?”郁书桓不解的问道。
“义凌山自始至终都是不自知的,可能除了义凌山的几个高层跟那背后的大人物有所接触之外,其他人都是浑然不觉的。义凌山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都是背后的人推动的走到了这一步,甚至跟唐老的阴阳谋牵扯上了关系。”
最后一句话一出让天明周边的几人瞬间安静,连温虎成和黄标两人也全部安静下来不发出一点声音,所有的将领全部聚集到天明的附近,在这里只听得见马蹄的声音,郁书桓一个手势身后骑军左右分成两翼前行,只留下队伍的将领在后面。
“义凌山和帝权内部沪州李忠的叛乱都和唐老有些关系,目的就是为了帮我铺路也是为他复起造势。出自那大人物的义凌山在前,唐老的沪州之乱在后,都是各有各的阴谋,只说我不得而知而已。”天明摇摇头神情严肃道。“这会影响到公子你和唐老的计划吗?”
“遇到再大的麻烦也是多出几枪的事。”说罢天明轻轻朝着前方抬了抬头,握紧了手上的长枪,将面具戴到了脸上。“看来是要多出几枪啊。”“得嘞,我的刀又有的忙咯。”“我去整备队伍。”几人看向前方,目光的尽头,一杆秦字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往王旗的后面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跟追杀的骑军一样的装备一样的高头大马,一样的看着令人望而生畏。不同的就是眼前骑军这次没有站在那帝权二字的军旗之下,而是站在了秦字王旗的身后,更不一样的是他们的军容跟帝权王旗骑军的完全不一样,秦王旗下的骑军整装待发一身杀气,虽然帝权骑军也一样的满身杀气,只是比秦王骑军多了一份俗气少了份锐利。
本来秦王麾下的铁骑和帝权骑军就是同气连枝是一家人,只是封王就藩之后才分开了。秦王闫明在和先帝闫煌在打江山的时候,闫明治军闫煌用兵的组合而着称于世,被世人赞誉为帝权的天地,闫明治军严格,苛刻精确到数十万大军任何一人的训练项目是否落实,次次演武作训必定亲自监军,冷血铁腕毫无人情味的治军手段铸就了战乱年代无敌于世的帝权精锐,为哥哥闫煌打天下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
帝权名义上还是那个帝权是由闫煌的嫡子做皇帝统治的,但是早就大权旁落在了魏全之手,整个京城都在魏全的一手掌握之下,贪腐气息从朝堂蔓延到了官宦将种之家再蔓延到了军队之中,虽然帝权大军战斗力这么多年了有邢德阳这个常青树在维持住了,只是多多少少还是被那贪腐的气息腐蚀了不少,所以不比秦王麾下铁骑更有精神面貌,战力也会逊色不少。
“眼前的才是真正天下第一骑兵了吧,徐大哥郁二哥。”已经全体戴上面具整装的三营骑军退到了已是残兵的义凌山身后,秦王大军就在眼前但是却没有冲锋的势头,天明知道这路大军肯定不是为自己而来的,那肯定就是冲着眼前而来的,所以先退后观望,但是并不等于害怕怯战,天明很清楚面前的那数万大军的战斗力是世界一等一的,就算自己麾下三营骑军能够以一敌百都意义不大,更何况自己麾下骑军没有那么无敌的本领,所以避其锋芒是对的,也是唯一能做的。
“义凌山赵佛陀,本王奉天子命带兵靖难平息燕州叛乱,乱贼!纳命来!”一身英气身着蟒袍外挂将军甲的男人单骑单手握着那风中猎猎作响的秦字王旗立在阵前。
还沉浸在刚刚得意之中的赵佛陀脸色瞬间铁青,紧张的伤口都没有绷住血又渗出来了,人也差点跌下马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有些看不清楚面庞的男人喊道:“大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赵佛陀声嘶力竭的喊着,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知道了些原因,只是他不愿意就这样死了而已。
“大人!您不能背信弃义啊!”赵佛陀已经几近绝望。
听到这句话的秦王闫明仿佛触及逆鳞一般,单手前指,身后的铁骑接受到指令开始慢慢提起长矛一步一步缓慢的前进着,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数万铁骑马蹄踏地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踏在了义凌山所有人的心口,每走近一步这些人就离死亡又近了一步,马蹄声会直至骑士的长矛贯穿他们的喉咙、胸腔、头颅之后,待到他们彻底宣告死亡之后才会停止。
已经严阵以待戴好面具的天明开口询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璟公子还没有做好选择吗?”璟毅还是不停的在沉思,没有作出答复只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璟公子你到现在了还没有分清楚这个局势吗?义凌山本来就只是背后大人物推出来的一个棋子而已,现在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只能等着被卸磨杀驴被他杀人灭口。”
强大的威压让义凌山部队方寸大乱开始溃败开始四散溃逃,只有少数部分久经沙场的老卒能够维持好阵型站在那里。
步步紧逼的秦王大军,四散溃逃的义凌山军,一步不退的神秘骑军。在场的每一个士兵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秦王士兵想着如何打完之后论功行赏,义凌山军想着如何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有那神秘骑军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王殿下,我们来谈一笔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