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标把带出来的椅子放在了将军府正门口的台阶上,天明以低头俯瞰之势目中无人般坐到椅子上。王家家主训斥家中晚辈小辈的口吻继续问道:“唐将军进入牧州之后却没有先前去我王府拜访一下,是不是有些失了礼数啊?”开口就是土皇帝的嘴脸,立马就给天明来了一个下马威。王家家主身边的一个刀疤脸脸色阴沉,看他的穿着就是牧州本地军伍的人,能站在靠近王家家主这么近的位置想必就是王家笼络的实权校尉了。
“想必你就是王家在牧州军里养的狗吧?”天明翘起二郎腿伸手指那盯着自己的刀疤脸,刀疤脸脸色阴沉同样盯着笑嘻嘻的天明。“唐将军,我可有五千弟兄呢。”刀疤脸阴险的笑笑,想要以此来威胁震慑天明。
“看不出来啊,还是条狼狗啊哈哈哈,这么有威望能让五千条狗都跟着。”天明轻蔑地嘲笑。“还是说你是一条风骚的母狗?能让那些发情不挑食的土狗都对你念念不忘?”
刀疤脸握紧了去拳头咬牙切齿的瞪着天明。王家家主感觉到天明的眼中并没有自己,他厉声喝斥道:“你在酒楼里当众杀人还派兵抄没各城官员富商的家产,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牧州吗?!”王家家主一字一句中都充满了愤怒。“我还不妨告诉你了,牧州曾经姓王,即便你来了之后,它依然只会姓王!”
天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身边的温虎成率先走下台阶一脸邪笑单手负后的来到刀疤脸的面前,猛地伸出一手直接把刀疤脸的脖子掐住手臂慢慢抬起,刀疤脸的脚跟慢慢离开地面变成只能脚尖点地,身后的牧州军想要冲上前来帮忙薛武陈庆封等也接二连三的冲下台阶挡住想要帮忙的牧州军,温虎成背在后面的那只手伸出还握着战刀,温虎成一脸邪笑的朝着刀疤脸的胸口刺去,那一刀直接从他的心脏处贯穿而出,刀疤脸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死透。
“你大胆!”王家家主直接也不顾及形象的从椅子上弹起伸手指着温虎成骂。天明笑容不减举起手摆摆手,示意王家家主坐下不要激动,王家家主气不过但是人已经死了也没办法,他刚要坐回椅子上王烆和璟毅两人一人提一把刀就上前来将他的椅子腿斩断,重心已经没办法调整的王家家主直接摔倒地上,“你什么意思!”摔得不轻的王家家主的怒火已经烧到头了,身后的甲士全部拔刀相向只是还没动手就被王烆璟毅二人宰了十几个了,绝对的实力差让他们根本不敢上前。
“我手向下摆,是让你跪下跟我对话不是让你坐着,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下场就是跟这条不知死活的狗一样!”靠着椅背的天明一句比一句重的说道。
王家家主自己扶着地板站起来,冷哼一声嚣张的说道:“既然都到这地步我也懒得废话,疤脸死了但是手下五千牧州兵可都认我为主了,唐家小儿你想要当好这个牧州将军可不容易啊,赶快给本大爷磕几个头求我放过你吧,兴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既然如此,那就全部宰掉吧,连同他们的家眷一个不留。”天明冷冷的说道,“朝廷的抚恤金估计还不少,够我将军府大肆挥霍一阵了。”这冷冰冰的话语让王家家主差点站不住,他不理解为什么眼前的年轻人为什么如此狂妄。
“难道你养的这些狗没有跟你通报过,我唐白衣的唐家铁骑是你的牧州军能比拟的?”天明从黄标的腰间拔出战刀用力掷出插在了疤脸的头上,“如果这样的货色就能执掌牧州军,那我可以告诉你”
“我唐家铁骑,一骑顶你百人。”
这般狂妄的话换做刚才他未必信,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唐天明他不知道,只知道是朝廷新派来的有些特权的牧州将军而已,但是唐白衣他却知道,率领千骑奔赴洛河拦下数千人的帝权步军,更是富龙城外筑高大京观,率轻骑与人数几乎持平的重骑对冲,更是亲身拦截过林翔昊亲军骑兵的疯子。疤脸这样的人给帝权铁骑的精锐提鞋都不配,更别说过招了,但是这已经是牧州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结果在这个年轻人的扈从面前就像拎小鸡一样被举起来,他再也没有了嚣张的资本。
起先他只知道新上任的牧州将军派兵抄家,但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个新牧州将军是那名声鹊起的新秀唐白衣,更没人说他带着五千当之无愧的铁骑来上任抄家,如果他事先知道消息他打死也不会带着自己王家培养的甲士跑来送死让人当笑话。
突然天上乌云密布,顷刻间倾盆大雨就下了下来,天明伸手出去接了一捧雨水,“牧州最大家族就是王家了,整个牧州都被你们这群人弄的乌烟瘴气,脏透了。圣人典籍里说的好啊,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牧州需要清理清理了,就用你们的血水来清理整个牧州吧。”
王家家主已经彻底慌了神,急忙的跪下求饶,只求能饶他一命。“吴峰,你去把他的头割下来送回王府,记得要恭恭敬敬的送回去,薛武,你去把他的皮扒了挂在将军府门口,肉拿去剁碎喂狗!”天明的两条命令,让还企图撒腿逃走的他彻底断了生的念头,泄气般瘫软在地上,没了刚才那般威风。
“薛武你干什么抢我的活?”吴峰皱眉看着薛武,薛武抢先自己一步出刀斩首了王家家主,薛武哈哈大笑:“没办法,这小子太欠揍了。”吴峰也不计较,一个人头而已,马上就有几千颗头随便砍,以后直面北蛮子,更是有数不尽的人头在等着。
疤脸死了,王家家主也没了,身后的那群甲士和牧州军各个都被吓破了胆拔出刀想要尽忠但是腿脚却不听使唤根本挪不动,更有胆寒者弃刀跪地满面涕零。
“一个不留,全杀了。”语气上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但是那群站在对面的人心里却波涛汹涌起来。面对死亡的恐惧即便是再弱小的人也会爆发出远超于平常的力量,求生的欲望和对天明的愤恨驱使着他们的身体动了起来,只是弱者就是弱者,即便爆发出远超于本身的实力也无济于事,毕竟家猫再怎么强也是斗不过老虎的,不出所料的,冲上前搏杀的全部都被斩杀殆尽。
曾几何时这个牧州都是附近的几个州内世家大族都憧憬的地方,虽在边关但是却不发生战事,朝廷对军政的扶持就被这群贪赃枉法的世家大族钻了空子让他们一跃成为人上人成了这牧州的真正掌权者。但是天明的到来唐家的到来,让这沉寂许久的牧州开始慢慢苏醒,谁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年轻人进入牧州,让牧州未来逐渐的成为了帝权西北方不受北蛮子侵袭的坚实壁垒,又有谁能想到这曾经不起眼的牧州将会成就一个又一个的戍边大将的威名。
身穿新制官服腰背挺的直直的老者没了过去几年的颓废模样,返老还童般的精神面貌让许多正值壮年的官员都甘拜下风。这个老人在宫中在官场,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走在一起更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做朋友,整日里除了每日上朝之外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老头却与一差不多同岁的不受重用的老官员在酒楼里小酌上几杯。
京城里并不是很有名气的酒楼里,只有些不入流的官员没有多少俸禄的才来这里,看到老人的出现宛如白日见鬼一样震撼。两个老人坐在窗边对饮,也不劝酒,只是自斟自酌,碰巧两人杯中同时有酒那就会碰一杯。
“戒酒好多年啦,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喝点。”老人抬手又是一杯温过的黄酒下肚,“以前啊,我总觉得喝酒也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劲头,特别是那几年天天烦闷的不行所以天天都喝的大醉,但是醒来呢又屁事都没解决,还害得我腰包都喝空了,留下来的只有第二天醒来的头疼。”老人主动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壶给对面的老友斟上一杯继续说道:“现在年纪大啦身体也不好了,不过啊这个酒总算是让我喝出点味道了,这样的酒啊才有些喝的劲头啊。”
两个老头边喝边笑,也不谈政事只是像妇人一样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两个老人,一个是当今争议最大的兵部尚书唐烨伟,一个是注定未来再也无法走上高位的在国子监的洪廷裕。现在的年轻人鲜有人知这两个老人的曾经过往,只知道一个是依仗着孙子功绩一步登天的兵部尚书一个是混了几十年官场才只能止步于此无法更进一步的老书生。只有老一辈的官员才清楚,这两个老人曾经是如何的在官场上叱咤风云。
一个曾是读书人都敬仰的主张休养生息倾听民声的中书令,一个是所有武人无不钦佩的沙场名将。
“你孙子啊,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真是像你。进入牧州的第一天就大开杀戒连根拔起了牧州当地的几十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清扫干净了。”洪延裕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唐烨伟。“只是啊,下手实在是太快了若是一步一步来先瓦解再清楚,也不至于闹得现在这么大,啧啧,弹劾的折子满天飞。”
唐烨伟摆手笑而不语,他其实打心里还是有震惊的,手段之残酷实行之坚决战力之强盛,这般又快又狠的方法,确实让唐烨伟很惊讶。这样的方法稍微有些偏离控制都完成不了甚至会把自己搭上去,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必须要一次性做绝才可以,若是遇到硬骨头得有实力得有魄力更得有头脑才能啃得下来,还有后续的收买人心的善后工作也是及其考验火候。
“无妨无妨,小天他啊被赐予了牧州的自治权,在那牧州的一亩三分地内,除了不能穿蟒袍不能以本王自称,其实与藩王没什么区别。这些折子陛下看不到魏全他也不会在意,所以没事的。”唐烨伟敬了洪延裕一杯酒。
洪延裕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眼角的皱纹皱起一副和蔼的模样,他举起手中酒杯没有马上喝,“这个年轻人的能力超乎了我的想象啊。”然后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叫一个豪迈。
“这个酒啊,真的是越喝越有滋味啊。”
帝权宣明七年四月,白衣入牧州,除豪门三十六户,斩甲士一万六千余,唐家入驻帝权西北,震惊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