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阳头靠在椅背之上闭目养神,将要卸甲颐养天年的他如今还要为这些事情操劳还要为闫家鞍前马后的他深感疲惫。“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小子的加入对眼下状况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天明以及麾下兵马的加入让闫明的兵力得到补充让他变得更加难以对付不说,唐天明现在是牧州将军是帝权西北边关的守将为帝权镇守西北牧州不受北蛮侵袭。如今唐天明率部众倾巢而出牧州守备空虚若是北蛮强敌来犯到时帝权同时面对云霄大军和北蛮大军,到那个时候帝权的处境就不好了。
“牧州如若是真的防备空虚我们不可不防,即便留有兵力驻防但是他只要铁了心放北蛮子进来我们的处境只会更糟。”邢德阳越想心里越是烦躁不安,在广王闫挺的劝说下邢德阳抽掉五千骑兵启程北上,想要去牧州接管边关防止北蛮冲进关内。
帝权坐拥超过三十州的面积多为平原只有边关几州有些不起眼的山峰连绵,各州面积划分基本相同除了特例的秦州。闫煌称帝几个兄弟就藩各地闫明受命接管治理秦州封为秦王,秦州面积比其他各州大了数倍不亚于三州合并起来的面积,而且拥有优秀的源源不断的兵源。闫煌两个最喜爱的弟弟一个闫明一个闫年,一个治兵无敌熟捻人心,一个文采斐然心思深重,一个去了可以笼络数十万精兵的战略要地秦州,一个去了帝权最富裕文人雅客无数的檀州霖州,成为了现在的秦王和宁王。
闫明的军队不停的在秦州边界尝试突破邢德阳大军的包围,自从王烆带一万天狼军到来之后战事发生改变,这一万不停在边关和北蛮子作战的精锐骑军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秦州大片平原任凭骑军驰骋,只要出击就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较大的作用确实让闫明的军队减少了压力,但终究是杯水车薪,邢德阳将兵马全部聚集东部逼迫闫明从西出秦州绕路行至帝都,可是林翔昊的大军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西边的口子等着闫明的军队往里面钻。
英州军溃灭的消息不过几日便传遍全国,牧州将军唐天明,唐白衣的名字再次成了百姓口中的谈资,不是赞美而是咒骂,蒙受皇恩却起兵叛乱让天下大乱,身为边境一州守将却弃牧州而不顾,全天下铺天盖地的骂声全都是攻击这个曾被世人都看好的白衣少年。
英州军溃灭唐家军无后顾之忧径直前往秦州闫明的大本营。闫明亲自出营迎接风尘仆仆赶来的天明,“欢迎你。”闫明单手就要伸出抓住天明的胳膊,天明轻轻一个侧身避开闫明的手,双手作揖弯腰超闫明行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闫明也不管这么多东西,面带笑容进入军帐。
“秦王殿下,我曾向您借用的两千铁骑算上借用周期的利息,已经让王烆将军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了。”闫明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十分年轻的少年,不禁让他感叹后生可谓。王烆带走的两千骁秦铁骑是闫明精心培养的精锐,但是同样的天明还回来的一万天狼军,两千骁秦铁骑的底子但是其余八千全都是天明自己培养出来的精锐,战力更强而且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拉起来如此成色的队伍,属实不容易。
“上次您肯在无妄城外放我一条生路还借兵马于我,所以我会带我麾下所有兵马前来祝您一臂之力还当时无往城外的恩情。”天明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出兵造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闫明肯定的点点头,旁边的人却嘴下不留情,“那你还懂得礼数?”跟随天明一同进入军帐的全是天明的心腹,郁书桓和徐泽都看不出表情有什么变化,温虎成眼睛里慢慢有了怒火眉头皱起,其余的人皆面露凶色对那人充满敌意。
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冷静头脑的天明没有犹豫,双膝跪地,“末将拜见秦王殿下!”同生共死这么久,每日都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他们已经培养出十足的默契,不质疑天明的任何决定任何举动,天明在有弯低身体的举动时他们也马上随天明跪下。
“我此次前来除了报恩还希望能和殿下谈一场合作。”这话一出闫明的表情从原先笑盈盈慢慢转变成了严肃的神情,他清楚现在的情况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了,但是他还是展现出自己贵为藩王的格局,亲自上前起身扶起天明还对身后的众将同样抬手示意,“先起来再谈。”
闫明把天明扶起来之后想拉他坐在自己边上的凳子上,但是天明再三推脱闫明也没有再强求,只是让手下将领把那椅子搬到天明的身后。
“我特此前来为殿下送一顶白帽子。”天明从郁书桓的手中接过一顶白色的惟帽递给闫明。
先前让天明等人跪下的那个将领再一次站了出来大声呵斥,“大胆!你穿白衣送白帽是什么意思!?”边说边拔剑,霎时间拔剑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大帐,几个将领一步一步的向天明几人逼近但是天明他们巍然不动的看着秦王。“我将同殿下合作,助殿下当上皇帝。”持剑对峙的将领面面相觑思索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藩王戴白帽子,王加白,皇帝的皇。”天明伸出右手成握手状,对准了秦王闫明。闫明伸手握住天明的手,另一手抬起斥退手下将领。
“如今帝权的腐败自魏全掌权开始就深入骨髓无药可救,唯有册立新帝才可让帝权上下发生改变。”闫明义愤填膺,“若是闫辉铭能扛得起这天下本王自当安分守己的卫国戍边护佑我闫家天下,但是让一个外姓之人在朝堂之上只手遮天,还要让我俯首称臣!凭什么!”这个贵为藩王的男人重重一拳砸在了椅背之上,力道之大之生气将椅背砸烂。
“用兵我不输先帝治兵我自诩天下第一!权术御人我与先帝更是不相上下!”
“我的亲侄子在大权重回手上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处死魏全而是想要削藩!我本无反意但是他却步步紧逼,那就休怪我不顾情面!”
天明的雪中送炭让两人之间也不遮掩目的开诚布公的进行了一次谈话。天明也就不再客气,将椅子一拉坐在闫明的正对面,“天下纷争乱世再现,可怜的是我们身后的士兵,苦的终究是百姓。我要以短暂的混乱和十数万士兵的性命换取一个安定太平的天下,这便是我来的真正目的。”
“国家不可一日无主,闫辉铭终究不是那个能统御天下的人,所以龙椅应当要换一个真正能掌控天下的人来坐。”
天明的话每一个字都说到闫明的心里,毫无疑问闫明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做事心狠手辣城府极深精通权御之术。
闫明从亲信手中拿过一支令牌递给天明。“你的队伍就并到本王的队伍里来吧,你来做本王的副将。”天明没有接下而是一脸平静的看着闫明手中的令牌毫无情绪起伏的说道:“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我带兵前来是为了和您合作的。”
闫明愣住伸出的手迟迟没有收回,被当面拒绝的闫明有些没面子,不过还好他没有计较。
天明十指交错置于腹前,口齿清晰严肃的继续说道:“我可能会说的更加直白一点,您现在已经不是帝权的藩王我也不再是牧州的将军,我们只是手握重兵的谋逆企图窃国的贼人而已。”闫明的眼神一下阴沉了下来,死忠于闫明的那些将领看当前气氛凝重,抽刀就要上前围住,闫明这次没有阻止,但是同样身在大营却站在天明对立面的王烆将几个上前的将领拦了回去。
王烆原先只是在闫明麾下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即便统领着两千铁骑但是这种级别的会议他根本就没有权限接触的到,但是曾经的小人物出去了两年摇身一变带回了一万精骑还成了将军,自回归之后屡立战功身份地位已经是今非昔比了。
在场的无一不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可是还是对王烆手下的一万精骑有些忌惮,王烆出手阻拦他们他们也只好作罢不再上前。闫明转头质问道:“王烆!你什么意思?”王烆听见立马就跪地回答道:“王爷!请您三思!唐将军手下的三万精兵对王爷来说可谓是破局的关键啊!”
“王烆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被他拦在身后的将领出声讽刺道。王烆对待曾经的同僚没有像对闫明一样,毫不留情的回怼道:“你知道这三四万精兵意味着什么吗?这关乎到王爷能否登上帝位我们这群人能否活着走出秦州!”
唐家军的强悍近几日闫明都看在眼里,手下的将领也看在眼里。一万精骑对上邢德阳的兵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谁也没办法阻拦,这样强悍的生力军还有整整三万如此一来真的成为了破局的关键。有几个曾经跟王烆有些交情的将领在几场胜仗之后找到了王烆叙旧,美其名曰是前些日子忙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拜访,实则是试探王烆之后才敢与之打交道。
王烆也不是榆木脑袋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不过既然作为同僚王烆也只是就坡下驴,临行前天明就交待过他,对闫明和手下的将领毫无保留的传递情报,所以就将唐家军的人员配置装备配置告诉了闫明和手下将领这也是他们都有些惧怕王烆的原因。
“殿下且宽心,我想拥护您坐帝权的皇帝之后再向您称臣也不急。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想为我的弟兄们争取一些东西,我希望所有阵亡的士卒有父母兄弟的请殿下为他们发阵亡抚恤金,若是孤身一人的我希望殿下能为他们一一留名。”天明满脸诚恳十分的认真。
闫明想过天明可能会狮子大开口甚至开口想要自己当皇帝然后谈判合作破裂,因为天明和他麾下的所有兵马几乎是已经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关键,闫明对此深信不疑。
天明看闫明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但依旧对着闫明推心置腹的说道:“我如果想要自己称帝,那我大可不择手段的将牧州百姓置于死地,打开西北大门让北蛮入关,我乘乱直取帝都即可称帝。只是我自认为我没有当皇帝的本事更没有那个想法,我只想要将来天下太平。”
闫明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牧州作为西北门户之一若是真的有意将北蛮子放入关内让局面更乱完全都可以轻松办到。
“我自带兵以来所求甚多,求战力跻身第一,求亲近之人身体健康,求百姓安居乐业,求天下太平。如今我只求麾下将士兵马能够留名于世死得其所。”
话音未落天明转身握拳将手高举过头,对身后的心腹更是亲近如兄弟亲人一般的将领们高声道:“同生共死!”
“我已知你心意,我也可以对你许诺。”被天明的话所影响,闫明也站起身来,“若是我登基称帝,我定与你共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