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任何情况任何局面都冷静应对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最基本的素养,只有无时无刻保持冷静才可以在决策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发出合适的指令。
打胜仗的要素不单单是将领的才能和士卒的装备及素质,军心和士气也是不可忽略的一点,哪怕最精锐的军队都可能会因为军心动摇士气低迷而影响到战力。
唐天明作为一军首脑,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最早之前都是因为麾下所有人都是一个无名小卒对于未来更是一片渺茫,但是如今不同了,是天明也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在帝权牧州一个安稳的生活,即便战死边疆也是光荣的死,但是现在跟自己一起谋逆造反,没有人会顾及他们的生死,只会将他们当作逆贼和军功无情的斩杀。
自从黄标与自己擦身而过接受自己的命运,天明就开始后悔了,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抱负,拉上这么多无辜的人搭上性命,到头来他们什么却都没有得到。
“朝廷不以天下百姓为重,我等自当以救百姓于水火为己任,生与死,皆以看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天明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徐泽的脸色变化。“小天,若是你能带领我们完成大家共同的愿望,那即便是身死那也是值得的。”
作为一军主帅尤其是处于战时,情绪稳定头脑清晰时刻镇定才能做出对大军有益的决策。“大军开入湖州休整,据高墙御敌,凌霜龙骑随我抢回黄标及众袍泽的尸首。”
徐泽随手从一个骑卒的手中夺过一柄长矛,没有二话的跟在天明的身旁。郁书桓调动大军一路向东进入湖州,天明亲率凌霜龙骑折返。历经大战唐家军各部几乎都有了不小的损伤,以猛虎军和先锋营的损失最为惨重,但是全军最精锐的部分,凌霜龙骑军保持着最完整的建制保持最高昂的战意。
一直保持静默的凌霜龙骑军看见袍泽的遭遇,心里早就憋了满满的火,天明出征的军令一出,就如将一把火丢进薪柴之中,顿时就燃起熊熊大火。
数千虎狼之师摆开的气势,哪怕是一万人的骑军也丝毫不能与之抗衡。看见天明和徐泽温虎成率军离去的背影,郁书桓欣慰的点点头,不禁的嘴角上扬。
“父王他,战死了”整日闭关在王府之内,终于收起脾气肯耐着性子听从自己父亲的安排,在腾云堂处理王府政务。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头顶上的那片天,塌了。
自打出生来到这世界上,父亲就是她骄傲蛮横的资本,无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父亲永远都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那可是将近八万人啊!就这样没了”始终不愿相信这个噩耗的她满脑子都是从前骑在父亲脖子上指手画脚的画面。“郡主请用晚膳。”蓝衣丫鬟于禾立于门外,看不清脸上神情,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绝对冰冷。
心情跌落谷底几近疯狂的她,于禾那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伸手从地上不知何处摸出一柄长剑,拔剑出鞘就直冲门口,循声出剑刺穿门板,“郡主请用晚膳。”于禾见从门内刺出离自己仅偏差一点的剑刃,丝毫没有情绪波动的重复那句话。
郡主踹门冲出但是手握着的那柄剑还被卡在门板之内,近乎完全丧失理智而且从没学过武的郡主连抽了好几次才把剑拔出来,这才冲到于禾面前用剑指着她。
“跪下!”
蓝衣丫鬟噗通跪地。
“好你个于禾啊,现在父王不在了就没有人能再保你!我现在就杀了你!”郡主提剑要刺,目光里充满仇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于,那年那个罪将也姓于,于明亮。”狞笑一声长剑直取咽喉,于禾听见这个名字之后心里也为之一颤,双膝跪地的她将脑袋冲一侧躲闪,躲过剑锋之后抬手抓住郡主手腕。
被制住右手的郡主不管怎么发力都抽不出手,反而于禾一用力她手上的剑就被卸下。气不过的她用力一脚就瞄准了于禾的胸口,用上了几乎是她全身的力气,重重的踹了上去,这一脚哪怕一个健硕的壮汉受了怕是也要吃痛好几天,更何况于禾一个丫鬟。
制住郡主的于禾跪地不动,硬受郡主一脚,脖子青筋暴起嘴唇也被咬破出血。踢出这脚的郡主也向后栽倒,一屁股重重跌在地上。“我这些日子除了处理王府事务就是查明你的身份,你是罪将于明亮的女儿!曾经坑害我湖州五万儿郎的罪人之女!”于禾脸色巨变,惊愕、愤怒、悲伤各种情绪交替在她脸上出现。
“如若不是于明亮这废物贪功冒进害死我湖州五万将卒大伤元气,如今我湖州也不会沦落如此下场,父王也不会战死!”郡主狰狞的死死盯着于禾,“于明亮就该被剥皮抽筋再剁碎拿去喂狗,他必须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骂着骂着她仰头大笑。“你应该感到庆幸你活到现在。”
于禾抢起地上的那柄长剑,被怒火冲昏头脑已经没有先前的沉稳。“不许你辱我父亲!”于禾暴起长剑霎时抵在郡主的脖子上。“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只恨我没有办法亲手斩杀你父亲,杀你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于禾已是暴走边缘,愤怒的握剑那手不停的颤抖。
听到这番言论的郡主笑得更加放肆疯癫了,“为你那废物老爹复仇?要不是我父王好心收留你,你和你一家人都已经成为恶犬的腹中餐了!”
于禾恼羞成怒,用剑身抽打在她的脸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你!”于禾手腕一扭又是一下,“该死的,当初本就是他,是你们家不是我家!”
她的脸颊红肿眼中噙着泪水,一脸不解不可置信的看着怒目圆睁的于禾。“要不是你父亲能力不足贪功冒进,我父才成了替罪的羔羊替你父亲背上骂名耻辱的死去!”
“是你父亲害死了湖州五万将士,是你父亲害的我全家为他的愚蠢而陪葬!”
“你胡说!明明是你父亲造成的如此局面,我父王好心收留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心思好歹毒啊你!”见于禾坚毅充满愤怒的眼神,郡主哪还有往日的神气,四肢发软的瘫坐在地上,口中不停重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正当于禾想要一剑了结她的时候,王府外围却传来一阵令人恐惧的马蹄声。“叛军入城了!”于禾抬手一剑刺进郡主的右肩,细皮嫩肉千金之躯的她从未有过的痛苦从右肩传来,于禾单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带走藏了起来。
广王府大门被撞开,“先锋营接管王府上下,守住大门任何人都别放进来,猛虎军、天狼军、白狼军全体入城休整!其余事情待公子入城后定夺!”郁书桓手提广王闫挺的头颅,骑马踏入广王府。
亲率凌霜龙骑军折返,天明在重新回到战场的那一刻,所见一幕,如霹雳直冲大脑。千疮百孔的贤字战旗下,唐家军独有的唐家刀上,黄标静静的望向这边,四肢不见踪影。
生前遭受非人般待遇落得死无全尸,痛失一名爱将更是失去一位家人的天明两眼发黑心如刀绞,从马上栽倒摔落。徐泽一举从马上跃下就来到天明的身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一幕所震撼所以饶是徐泽也没有在天明摔下马来前反应过来。
“老子不手剥了他那我以后没脸下去见老黄。狗日的林翔昊!”温虎成双眼布满红血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全军听令!躺在这里的敌人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的狗头全都给我摘下来当球踢!”言罢温虎成就驱马上前割下几个敌人的脑袋,一个个放在地上踩直至踩爆为止,嘴上对林翔昊的咒骂更是不停,一句更比一句的难听。
一向心性坚定的徐泽在搀扶住天明之后,脸色也变得铁青。“把军旗给我。”徐泽闭眼强压心里的怒火。护旗的骑卒把那面建制成立就一直是他们前进方向的旗帜郑重的递出来,徐泽先把天明放躺在地上,双手接过旗帜。
徐泽高举战旗缓缓走向黄标残破的尸首。
“唐家上下所有人都会铭记你们的英勇和牺牲!”
“你们的意志和灵魂永远会与我们同在,你们所做的一切,无上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