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妙确认了他的心思,灵动的眼睛打量着他,好半晌,似得意地抿唇笑了一下:“那你不喜欢楼小姐了?”
阮夜真神情十分温和平静:“提她干嘛啊,人家又不喜欢我,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将军这是退而求其次?妾身可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孔妙撇撇嘴,哼了一声,佯装生气的扭过身子,却露出耳后一截子嫩白脖颈。许是烛火照映过来的缘故,仿似染上些许胭脂色,粉白相间,不觉令人心动。
阮夜真坐在她的面前,闻言便顺势向前搂住了她,笑的直打跌:“小丫头,说的这是哪儿的胡话,何为‘次’,你又不比那楼小姐差在哪儿。她有的东西你都有,你有的东西,倒不见得她有。”
孔妙问:“那请教阮将军,有什么东西是妾身有,而楼小姐没有的?”
阮夜真见她起了好胜之心,不禁笑了一笑,凑到她耳边吟了一首词出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孔妙又不是真不懂事的小姑娘,怎会听不出来这是首淫诗,先是想讥讽回去,随后又隐隐觉得不对——这简直是明晃晃的调戏了。
“将军,这里可不是你的将军府,还望您自重。”孔妙板起脸来道,“我自然很愿意与将军促膝长谈,可毕竟孤男寡女,若是被人瞧见,我总不能说你是来此赏月吧?只怕对将军的清誉有损呢。”
“在下失礼了,”阮夜真竟没发火,反而松开她坐到了一旁,过得片刻似想起什么,又说道,“妙儿姑娘不想知道我此趟过来,是为了何事吗?”
孔妙自然不知,于是问:“为了何事?”
阮夜真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的微笑答道:“前些日子王爷协助三殿下破了一桩旧日悬案,此案牵连亲王,无人敢审,如今不仅案子审理完毕,还肃贪倒人,清理了几个祸害百姓的贪官污吏,陛下龙颜大悦,亲赐了傅王爷几个侍妾,这还不算荣宠,另金殿赐婚,将楼太傅唯一的嫡出之女楼玉芷,许配给了他,择日完婚。”
孔妙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道:“他要娶妻,也是一喜,为何我从未听人提起过?”
阮夜真笑道:“傻丫头,你又不是当家主母,有什么事情自然不会第一时间与你说的,最后能知会一声算是不错了。”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静默。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一个声音响起:“妙妙,你睡下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孔妙骤然变色,没想到傅春聆今晚会过来,诧异之下不免后劲发凉,望向阮夜真的眼神中就带了一丝乞求。
“别慌。”阮夜真起身对着她“嘘”了一声,眼神温柔,而后贼似的轻声说道,“旁的道理我也不与你说了。你若是在这儿待不下去,就寻个机会跑出来!”
孔妙略有犹豫,看了门口一眼:“可我的卖身契还握在王爷手里……”能跑哪儿去?
“就算卖身契在他手里,他也没权利掌控你一辈子,只是改个名换个姓的事儿,放心,一切有我在呢。”
只是跑了一个奴婢而已,想来傅春聆也不会拼了命的追她追到天涯海角。
阮夜真抬臂环住了女人的腰身,用力地搂了搂,“只要你愿意,我马上骑马带你走!”
“……”
“不愿意也无妨,我可以等你,等多久都没关系。”
孔妙虽不明白阮夜真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但她在傅春聆这里遭过大罪,如果有情意,那也早就耗得一丝一毫都没有了,此时如果有人能拉她一把,她也是愿意走上另一条更光明坦顺的道路的。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外面的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时间紧迫,孔妙语速极快的说道:“王府后院有一道小门,平常没什么人过去,你若守信,就在那里等我。”
“好姑娘,就等你这句话了!”阮夜真大喜,“我虽没有别的好处,可是从没做过不守信诺的负义之事,我一定等你!”
说完拉开窗子,然后一手撑了窗台,无声无息的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