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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前厅,尚辰正听王文博的女婿马玉川在讲秦氏的后事当如何处理,李靥打听完事情兴冲冲跑来,进屋的时候脚下没留意,被门槛绊了一下。
“当心!”尚辰眼疾手快地扶住踉踉跄跄差点趴到地上的小姑娘。关心道,“有没有扭到脚?”
李靥一头撞进他怀里,双手扶着他手臂,晃了晃脚腕,摇头:“就是吓一跳。”
“冒冒失失。”他宠溺地敲她额头,“走路要看路。”
“我方才打听到了一件事……”她把他拉到一边去讲悄悄话。
除了知道李靥身份的林松,府衙众人皆是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一个个鼻观口口观心,眼睛却没闲着,看这个娘娘腔的小郎君拉着尚寺卿的手又攀上他肩膀,红润润的小嘴一张一合,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尚寺卿居然还顺势揽住了那盈盈一握的小细腰……
不愧是东京城来的高级官员,养个娈童都比西京明目张胆些。
尚辰弯着腰,听她在耳边说完,好看的侧脸嘴角微弯:“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在一旁等我。”
李靥点点头,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旁边有人要给她上茶,她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跟尚寺卿喝一杯就成。”
说着拿过尚辰那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抹抹嘴,捧着脸看自家夫君一脸认真地谈事情。
这几年忙孩子忙的团团转,很久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他了,清冷俊朗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大家也看的很带劲,啧啧啧,用一个杯子喝水,这小郎君还真是不避嫌啊。
“依在下内人之意,还是希望岳母早日入土为安。”马玉川面带疲色,“冒昧问一句,尚寺卿可有怀疑对象?”
尚辰眼底精光闪过:“怀疑对象?不是黑衣人?”
“对对对,是黑衣人,你看我这都累迷糊了!”
“马郎君这几天忙前忙后照顾王府尹,确实劳累。”林松道,“既然尚寺卿派了大理寺的官差帮忙照应,马郎君不妨回家休息休息,毕竟过几天王夫人下葬,还有葬礼一例事宜需要操持。”
“明日内兄王胜应该就能回来了,他才是家中主事之人。”
马玉川站起来对着尚辰做了个揖,“如此在下先回家换身衣服,岳父大人就劳烦尚寺卿了。”
尚辰点点头:“案件若是有进展,我会派人去府上通知。”
“多谢尚寺卿,在下先行告退。”马玉川又行了一礼告辞,路过李靥身边的时候好奇地看了几眼,也冲她拱拱手,带着家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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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过府衙的人,衙门酉正便放衙,王文博几乎每天都是准时离开,可据王家的人说,他回家的时间一般都在二更。”李靥挽着自家夫君的胳膊走在街上,“从酉正到亥时末,中间有两个半时辰呢。“
“靥儿觉得有问题?”
“是啊,你想秦氏死的时候只穿了肚兜,而且死的毫无防备,这就很像是亲近的人做的。”
她说着自己的判断,“而王文博呢,早出晚归,睡在书房,除了每月跟女儿女婿一起吃顿团圆饭之外,夫妻几乎碰不到面,说一句感情不和都不为过。”
“确实,王文博与秦氏多年夫妻,又无妾室,便是再勤于工作,也不该疏远到如此地步。”
“所以我认为其中肯定有隐情,就去问了秦氏的丫鬟小莲。”
李靥仰着小脸,一脸邀功的表情,“小莲告诉我,王文博每晚都会去一家叫做文如酒家的小酒馆喝酒,酒馆的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美人,叫做张如云。”
根据小莲的叙述,秦氏的娘家是远近闻名的富商,王文博早年是个穷书生,能读书读到考取功名全靠秦氏娘家的资助,后来的步步高升也跟秦氏上上下下的打点有关系,所以夫妻二人之间很微妙,秦氏有些看低王文博,王文博近些年也有意疏远秦家的人。
李靥在小莲那里问来了酒馆的位置,心里想着会不会是那天王文博喝醉了,回家之后跟秦氏因为什么事情起了争执,错手杀了她?或者说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原因,跟旁人一起合谋演了一出黑衣人杀人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