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走了已经有两天,在这期间,船只也做好了出航的准备。
包括粮食、清水、烈酒、脱水的干燥蔬菜和军备,都已经有计划的搬运到船只上。
按照杨延宜的安排,现在又到了乱点鸳鸯谱的时候了。三天后杨家军将乘坐船只离开义州。
现在他有将近三十艘船,每艘最多能容纳近七百人。当然,在海船上独立的房间就少的可怜了,绝大部分的船员都只能睡在船舱里的吊床之上。
在此之间,这些女子的去处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她们都是来自上虞县,而此刻的上虞县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无一人幸免。
皇太极是在倭寇的船上解救了这些可怜的女子的。
对于她们来说,亲人都已经丧生了,她们回到大明还有活路可以走吗?
整个询问过程也让杨延宜感到头大,无论他问什么,那些女子却是只会掩面哭泣,什么话都不肯说。
当然,这跟她们受到的非人的待遇有关,此刻去询问她们还有无亲朋、是否有可以投奔的亲属。无疑是将她们可能已经结痂的伤疤再次撕裂开来,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部分。
所以杨延宜询问了几个人之后,就作罢了。
他想到了那天挡在服部正我,也就是现在的秦正面前的那个女子,于是便想着将她唤过来。
可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李自成,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整天没个人影。
军师王存孝却是神神叨叨的说道:“春天到了,又到了万物交配的季节。你看这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是不是也带着一些躁动的味道?”
说完,他还伸出手,似乎要去捕捉到春风一般。
杨延宜却从军师的话里嗅到一丝别样的气息,他皱着眉头,来到了城内的居住区内。
用伦理道德去约束一个人,是一件很无效的做法,唯一能对人的行为产生影响的,唯有法律和制度。
所以,为了避免军中闹出丑闻来,杨延宜专门为这些女子规划了一片居住区,并有两班倒的士兵负责看守出口。
倒不是他疑心这些女子,他是不放心麾下的两万多精壮的小伙子们。
等到他来到居住区时,李自成正站在门口,跟一个女子说着话。
他虽然只是个小兵,但全军上下都知道他是杨督师唯一的亲兵,也没人真当的将他看做一个普通的士兵。
他虽然没有违反军令擅自进入居住区,只是站在外面,但他此刻正是一脸得意的讲述着他从军以来的故事。
他说的很投入,不时挥舞着双手去形容他所看到的战场有多么壮观,以至于杨延宜走到了他身后,他还浑然不觉。
杨延宜制止了守门的士兵行礼的操作,静静的站在李自成身后,听着他吹牛。
不得不说,这个小伙子的确有惹人喜欢的一套。平凡的事情在他嘴里讲出来,的确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他对面站着一个女子,年约十五六岁的模样,虽然只是穿着军队中配发的棉衣,但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是有着一股子清尘脱俗的味道。
整张脸未施粉黛、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但没有佩戴任何的珠玉类饰物,只是在脑后简单的插着一根木簪。
她的瞳孔清澈而明亮,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随着李自成夸张的描述,不时间捂着嘴巴发出轻微的笑声,的确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
李自成背对着杨延宜正在滔滔不绝,但面前的姑娘却是认出了他身后站着的杨将军。
她一声轻呼,连忙曲膝行了一个礼节,朗盛道:“小女子参见杨将军!”声音犹如黄鹂一样清脆,但又带着一些江南女子特有的夹子音。
李自成连忙扭头望向身后,杨延宜没有好气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对着这个女子微微点了点头。
李自成只是呵呵一笑,就站在了杨延宜身后。
这女子正是江燕,她见到李自成被踢了一脚,连忙捂着嘴巴轻声的笑了起来,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还瞟了李自成一眼,似乎在说道:“让你开小差,挨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