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半个月了!”边上的约翰忍无可忍替同胞们说出了心声,
“你半个月前就答应我们要向船长求情,让我们下船回家的!”
此言一出,其他劳工们也群情激愤地吵嚷起来,
“是啊是啊,大不了我们工资不要了,保证金也不要了!”
“每天起得比鸡早,吃得还不如狗,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我们真的会被大副打死的啊!”
“回家!我们要回菲律宾!”
“我们不想再干下去了!”
“我们要回菲律宾!”
“我们要回菲律宾!”。
劳工们将技术员团团围住,让他在惶恐之余又难免感到羞愧。
这帮外籍劳工的境遇他也是清楚的。
前两年菲律宾遭了天灾人祸,先是爆炸袭击再是台风海啸,大批难民流离失所。
而技术员所属的日本远洋渔业公司则趁此机会到当地大肆招揽廉价船员,先是用优厚的口头待遇将这些劳工诓骗上船,而后仗着这些人文化水平不高,在合同上动动手脚,保证金一扣,再是口头恐吓甚至拳脚相加,便一个个跟猪猡一样任人使唤,做最累的活,住最差的地方,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趟航线几乎全程都在重污染海域内打转,连防护措施都不曾准备。
更没人会去提醒他们。
因此技术员其实对这些可怜人抱有相当程度的怜悯心。
只不过。他从来不是个勇敢的人,光是面对那头熊一样的大副都说不利索话,又遑论去到船长面前帮这些劳工求情呢?
“你明天早上就把联名信交给船长!”约翰激动地抓住技术员衣领,
“就明天!明天早上我们就不干活了!”
“对!”其他人也纷纷帮腔道,
“就是把我们打死也不会再干活了!”
“不”技术员苦着脸,连滑落至鼻梁上的厚眼镜都腾不出手来扶,
“不行啊我还欠着公司的钱呢。船长,船长他要是把我开除了,我就要坐牢去了啊!”
事实上,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技术员也不会接下这趟活计。
“不行!”保罗砰的一拳砸在门板上,
“你明天必须告诉船长!”
“你不说你不说,你要是还敢不说。”
“我就把‘那个东西’交给船长!”
技术员的眼睛霎时间瞪圆。
劳工们也情不自禁地沉默下来,一时间只余喘气声此起彼伏。
“你别忘记了。”保罗爬满血丝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凶光,
“‘那个东西’。是被你给弄死的!是你坏了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技术员大声叫起冤来,
“谁知道你们没有把它单独分出来啊,我怎么知道设备一压它就死了啊!”
“你们。你们也有责任!你们也跑不掉!”
“那我们就一起去坐牢!”保罗恶狠狠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