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女儿死在谢昭宁手上了,他怎能轻易饶过谢昭宁!
蒋余盛气得手抖,对谢昭宁、对谢煊的恨意更是到了顶点。
但是他也知道,横波之死已成定局,他也无力回天。唯独能做的,便是日后给她报仇雪恨!他决不会让谢昭宁、谢煊等人好过的。
此时他还只是副指挥使,等那位再飞黄腾达一些,他攀附而上,依仗那位的权势,到时候,对付一个小小谢煊于他来说,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简单,姜家他更是不放在眼里。到时候家族覆灭,谢昭宁一个闺阁女子,自然境遇悲惨。
他平息了口气,冷笑道:“即使如此,谢大娘子便记住你今日之话吧。其他的,我们来日再说。”随即站起身冷冷道,“走!”
他看了眼谢宛宁,谢宛宁很快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谢家。
他带来的众官兵亦跟在他背后离去。
正堂内,看到蒋余盛等人离去了,谢景也并未松口气,方才蒋余盛说的话,谁也听得出来。日后他是不会放过谢家,也不会放过谢昭宁的。
以前他庇护蒋横波不假,但他是以家族利益为重的,此时蒋家既然已完全同谢家撕破脸了,倒也没有必要维护与蒋家的关系了。他叮嘱谢昭宁道:“你今日也累了,回去陪你母亲吧,我与你父亲商议一会儿事情。”又顿了顿,“蒋余盛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虽官位高,但也不是能肆意妄为的,想动我们谢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得。”
昭宁应喏,从正堂退出来。
但她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在正堂外略微驻足,她想听听堂祖父究竟要和父亲说什么。有些话堂祖父肯定是不会当着她的面说的。
夜里蟋蟀叽叽,只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倒还清晰:“……蒋余盛能回来,背后恐怕并不简单,,他竟能弄到你父亲私下结交罪臣的证据,以此交换了谢宛宁的性命。我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安慰昭宁的,你自己要十分注意着,莫要被他在朝堂上拿捏住了错处。只是始终不知,他背后靠山究竟是何人,我谢家恐是惹不得啊……”
谢煊的语气有些愧疚:“劳烦伯父替我和昭宁操心了。”
谢景道:“你是伯父看着长大的,伯父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你好罢了。不过我看你父亲的书信,似乎思乡之情甚重,想要迁回汴京居住了。你大兄的调令也下来了,若是他们能一道回京,你也多一分助力,蒋余盛真想害你们,必不会这么容易。”又是叹息,“多年未见你父亲和兄长了,我也想念得很。”
谢煊似乎也怀念了一番,道:“多年未见父亲了,侄儿也甚是想念。未几日就是中秋了,中秋后便是天宁节了,到时候番邦商人都会涌进汴京来,给父亲和大兄买些他喜欢的东西做礼吧……”
昭宁听前面,得知亲祖父和亲伯父也许要回来了,倒也还好。她前世也知道这件事,但那时候她因为犯了大错,已经被软禁着等出嫁了,并未曾与这些人深入接触过。只记得这位大伯父是高升回来,很受家中器重,还有大伯母,带有嫡出的一子一女归来。
但听说天宁节将至时,她瞳孔微微一缩。
天宁节,便是太上皇的诞辰,每逢天宁节,汴京之中都会热闹庆祝。
半个月后就是天宁节了。
可是她却记得,顾家正是在天宁节的当天……出的事!
也不知上次提醒顾思鹤之后,他究竟如何了,是否将家中之事查清楚了。他们家倒卖军需里通外敌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又能否避免自己的家族再遭罹难!
昭宁想到自己这次,也还是用他的名帖,才将宋院判请来。她很是想帮助顾思鹤,何况她心里还有预感,蒋余盛靠上的那个靠山,恐怕是顾家倒台的获利者,否则他何以在这个时候回来,定是有任务在身。若是她能帮助顾家幸免于难,说不定蒋余盛日后,也不会到那般煊赫的地步了!
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做到的,也许能对蒋余盛产生影响的事情了。否则这些人物于她来说,都是斗争于旋涡中心,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
昭宁看了看天际,折腾了快一宿,此时天际已经出现了深蓝色,怕是快天亮了。
她叫了红螺过来,让她替自己送一样东西去顾家,依旧是用顾思鹤的名帖,直接送到顾思鹤本人手上去。
红螺拿着盒子很快便去了。
而昭宁看着即将亮起来的天,脑中却是各种纷乱的思索。一是顾家究竟会如何,二是蒋余盛会对谢家做什么,三是此番事情之后,庆熙大帝彻底掌权,朝局会有什么变化。
随即莫名其妙又想到了小院中的师父,他让自己背熟了棋谱再去找他,可她一时半会儿却是没有空闲,怕师父因穷困潦倒又做了什么不好之事,还得再给他送些东西过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