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月苦笑一声:“阿槿你知道吗,海棠她从前虽跟我一样任性?,但她很善良,且对我极为维护。”
可她们?之间?已经隔了十年,她不怪李海棠,她只是?觉得难受。
“我明白。”唐槿轻叹一声,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也能懂得这种感觉,与往日好?友才久别重逢,就发现好?友居心叵测,想来?是?不好?受的。
“你不明白,海棠真的心地不坏,我那会儿说让她来?楼上楼帮忙,近水楼台更容易行事?不是?吗,可她拒绝了。”楚凌月眼神少有地透出几?分偏执,直直地望着?唐槿,好?似在祈求别人的认同。
唐槿默然?片刻,道:“娘子,人都会变的,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楚凌月闻言闭上眼睛,胳膊撑在桌子上?,轻轻捏了捏鼻梁,不知为何,她觉得好累,眼睛累,心也累。
人确实是会变的,譬如她自己……
唐槿见她面色疲惫,很是心疼:“娘子,你?先回房歇着吧,我来等丘凉便好。”
“无?妨,我们今晚还要去破庙一趟。”楚凌月睁开眼,站起身。
“那你?等着,我去把准备吃的,煮好再来叫你?。”唐槿忙起身扶住她的肩,拉着她坐下。
楚凌月点点头,待唐槿去小厨房后,她又抬头看向半空:“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两位可否下来一谈。”
屋顶后檐,甲一朝甲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警戒。
随后,他便进了书房,抱拳道:“您尽管吩咐。”
楚凌月看向甲一,语调仍似往日那般平静,声音里却难掩沉闷:“劳烦甲一大?哥帮忙打探一下,海棠她如今是何处境,之前所嫁何人,婆家与孩子都是什么状况。”
她相?信自己跟李海棠从前的感情,也想知道李海棠这十年来都经历了什么。
若她们之间真的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至少要清楚是什么原因?。
甲一抱抱拳,转身去了。
楚凌月这才起身,走出了书房。
夜风习习,月朗星稀。
院子里瘫坐着一道人影,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周萱揉着酸痛的腿,语气幽幽道:“凌月姐姐,你?说唐棉那个小捕快是不是把我忘了?”
她蹲了半天的马步,撑不住了便歇会,歇够了又继续蹲。
只因?为唐棉那一句:“我不叫你?,你?就?不要进来。”
周萱心里憋着一口气,一直撑到晚饭,直到此刻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却连灯都没有亮起。
她忽然?就?卸了劲。
一开始,她以为小捕快是故意为难,后来她发现比起故意为难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
楚凌月平静看着她,一时没有作?声。
周萱苦笑?一声:“凌月姐姐,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唐棉除了晚饭的时候出了一下门,之后便再也没有露面,眼下怕是早就?睡了。
可她偏偏还跟自己较着劲,不愿让人看轻,不想半途而废。
哪怕知道自己被人遗忘了,也不愿低头。
“唐棉…”楚凌月浅浅开口,话?音一顿,唐棉或许并不在此处。
想必是从后窗离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依她的性?子,她本会直接言明。
可此刻,看着心灰意冷的周萱,她莫名想起李海棠,竟有一些不忍心。
“凌月姐姐,我听说你?之前是相?府千金,沦落至此,你?不觉得难过吗?”周萱想起在王府时听过的话?,忍不住打量起楚凌月。
若她的秘密藏不住,下场或许不会比楚凌月好到哪里去。
从王府长女变成一个乞丐之女,哪怕那个乞丐的身份是寻常百姓,跟逍遥王比起来,还是一个地,一个天。
她不敢想真到了那一日,自己该怎么办。
楚凌月淡然?一笑?:“倒不至于说是沦落,不过换一种活法罢了,初始难免会不适应,时日一久反倒觉得比从前还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