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充足的玻璃温室中,裴烁含着笑意安静的坐在李夫人身边,用剪刀修理花枝,减去多余的叶子,扯掉蔫了的花瓣,再插进白瓷花瓶里。
“太多了。”李夫人瞟了一眼,淡淡道,“鲜花太多就会失去重点,需要用叶子点缀才更华丽。撤一些出来。”
“可这些花我都很喜欢。”裴烁眉眼弯弯,看上去乖巧温顺,“就让它们在花瓶里呆着吧,总会死掉的。”
李夫人轻轻蹙眉:“它们会互相争夺营养,养不久。”
“那就再换一批。”裴烁勾起嘴角,“我们可以买很多花。”
李夫人放下剪刀,身旁的佣人将茶端了过来,浓浓茶香驱散了花的气味。
裴烁不喜欢喝茶,但跟在李夫人身边他还是学着端了一杯轻嗅着。
“池神父找过我了。”终于入了正题,李夫人瞥了一眼裴烁,“他儿子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了。”
“是吗?”裴烁冷淡道,“看上去的确如此呢。”
“玩-弄别人的感觉很不错?”李夫人了解裴烁,自然也了解对方温和外表下那颗黑色的心脏。
“没有啊。”裴烁笑了笑,“他同样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呢,总得想办法去解决才行啊。”
就算是在池相昱休学的时候,偶尔裴烁也会察觉到窥探的视线,阴沟里的老鼠不管怎样都没法除掉,倒不如摆在眼前看看还能给出多少乐趣。
“没必要把裴元扯进去。”李夫人眉头轻蹙。同样是她的儿子,裴元的确蠢,但也很单纯。
“他是个意外。”裴烁挑眉,“我还以为他特别讨厌我呢。”
“裴烁,是你很讨厌他吧。”李夫人无语,将茶杯轻置在桌子上。
裴烁没否认。
“做事需要更干净一点。”李夫人继续道,“朴会长也知道你了。”
裴烁眉眼低垂,看上去驯良稳重,开口道:“明白了。”
“裴烁,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分心。”李夫人这才终于露出笑意,“没有人会改变你的位置。”
可裴烁并不这样认为。
没有价值的家伙根本不会被任何人注视,他会跌入泥潭成为每个人都能践踏的蚂蚁。
他绝对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
他要掌控一切,将别人的价值握在手中成为谈判的砝码。
权势、金钱,才是最美丽的追求品。
“我知道了,母亲。”裴烁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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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烁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坐在房间门口犹如灰溜溜小狗的家伙。微微皱眉,看上去刚从泥潭里滚了一圈呢,将他的地毯都弄脏了。
裴烁平静的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就见那只小脏狗抬起带着擦伤的脸,迷迷糊糊的眼睛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亮了,但紧接着又黯然了不少。裴元眼眶红红的,几乎要哭出来:“收留我吧,哥。”裴烁换了密码,他进不去。
他被禁足了很久,真的快疯了。
每天不断有老师来辅导他的作业,可他就是不想学习,想着裴烁还没有原谅他,更是整个人都灰败了下去。
在得知池相昱又住院之后,他忍不住想到裴烁,难道又是哥哥的缘故吗?
“会长知道你跑出来了吗?”裴烁平淡的问,打开了电子锁,他换鞋之后转身看着站在玄关内裴元脏兮兮的衣服,皱紧了眉头,“在这里把衣服脱掉,不要把我家弄脏。”
明明是冷漠的语气,裴元却好像得到了某种指示,兴奋得点头连忙脱光衣服,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
裴烁叹气,想着裴会长应该很快就会把他找回去,在衣柜里找了件从没穿过的睡衣扔到裴元身上,“换好再进来。”
“哥你原谅我了?”一进门裴元就忍不住开口道,看着坐在阳台上抽烟的裴烁,他的耳廓发红。曾经作为他目标的哥哥,是他主动远离了对方。他会找到弥补的方法。
裴烁轻笑,瞟了眼裴元没说话。
裴烁扯了扯稍微紧绷的衣服,咳了声:“哥,我去、去洗个澡。”
裴烁微不可闻的点点头。
上了二楼,去到裴烁的领地,这算是裴元第一次这样仔细的观察自己哥哥的卧室,无比简洁的黑白色彩与他对外展现的温和完全不同,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植株,只有床头立着一株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