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思路很清晰吗?魏妩收敛了些神色,郑重许多:“所以娘娘有怀疑的人选吗?”“并没有。”昭嫔有些狼狈:“如你所说,我有什么可值得对付的。”魏妩心下也有这个怀疑,满宫的主子和下人都不会将这位放在眼里,为何会发生此事?还是说昭嫔在说谎,借这个时机引起注意?魏妩冷静下来,说道:“今日我与您一同入睡,得罪了。”“不得罪,不得罪,不过县主,你成亲了?”“正是,方公公既有报信,也不必担心家中,”魏妩刚说完,外面的宫人来报,说是陛下赏了膳食过来,请二人用,她就说道:“来得正好,我饿了。”这几日心思重,总想着如何处置这桩跨国婚事,身心疲累之时就总觉得食欲极好。看到送来的膳食,昭嫔激动得冒出眼泪花花,顾不得礼仪便擦起了眼角:“自打我入宫,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膳食,今天都是托县主的福。”此事早在魏妩意料之中:“你赠我红宝石,可见身家颇丰,平日里应该有打点。”“欸,没银子处处难行,多亏母亲给我的银两够多,我母亲其实做过马队,她就是在北关做买卖的时候被我父亲瞧上硬抢的,实话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魏妩并不意外,昭嫔眨着眼说道:“你不意外?”“历来送出去和亲的要么是不受宠的公主,要么是从世家宗亲里挑选一位姑娘给个封号,真把自己亲生女儿送出去的还是少数。”“我父亲是王爷,但属于不怎么有权的那种,边缘人物,平日里爱吃喝玩乐,抢了我母亲,生了我,因有一半的元昌血统,长相与北安女子不太一样。”“我母亲泼辣,其实根本不愿意跟着我父亲,是因为我才委屈待在北安,这一次她也不愿意送我过来,但皇伯伯与从前判若两人。”“我就被带进宫,迅速封了个棠宁公主塞到你们元昌来,跟着我来的宫人都被你们打发了,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皇帝不爱,贵妃不疼,惨喽。”魏妩听得好笑,看她这样子定是受着宠爱长大的:“那你母亲呢?”“我母亲是父亲的外室,你敢信?她一直不敢要名分,但也不愿意与我分离,索性就成了父亲的外室,但无人敢欺她,把她逼急了是能捅人刀子的。”“所以贵妃娘娘总训斥我没有规矩,可我的母亲也是元昌人,她就不像贵妃那样……”昭嫔还记得这是宫里,声音压低了许多,说着肚子也咕咕地叫起来。魏妩顺势给她夹菜:“先用膳吧。”两人都着实是饿了,一个是累的,一个是吓的。桌上的膳食与皇帝用的是一样,端木崇是按着自己吃的给她们来了一份,自打进宫以来,皇帝从未雨露均沾,昭嫔自己打点来的吃食也就比没打点前好一丢丢。现在这一桌是昭嫔入宫以来最丰盛的一顿,她吃了两口,眼眶就红了。魏妩没有出声,她不是昭嫔,无法体她她的心情,想来母亲在异国他乡熬日子的时候,也会情绪难耐,远离亲人时也会红了眼眶。因为这一点同情心,魏妩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失态,只是埋头用膳。在他人脆弱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安慰,还不如默契地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时间一转到了夜间,因为县主夜宿,主殿的英妃比平时要安份许多,并未过挑衅。从殿里宫女们的闲言碎语能听得出来,同样不受宠的英妃是把怒气撒在昭嫔身上,没事就过来酸言酸语,奚落打击。今天有她在,那位是实实在在地老实了。夜幕深沉,沐浴结束的魏妩并没有换上寝衣,而是挑了一套女官的衣衫换上。看她自在地躺到自己的榻上,昭嫔突然觉得要皇帝的宠爱做什么,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姑娘与自己夜夜同眠,两人做伴也不错嘛。这位县主大人看着聪明能干,可是生得太可爱了吧,尤其一抬眼,明明很正经的模样,总觉得她在鼓起腮帮子,时时刻刻都像一只嘴里塞满食物的小兔子。而且,“县主,你看着好软呀。”魏妩被她吓了一跳:“软?”“是呀,你家夫君真是好福气,能夜夜抱着你入睡,若是我有你这样的姐妹在宫里陪着,就算在这深宫呆一辈子又如何,一时间也觉得不算恐怖。”魏妩听得失笑:“你对皇兄就没有半分想法?”“我今年才十六,皇帝似乎二十六?我们的年纪本就相差甚大,而且,他好凶。”昭嫔轻轻嘀咕道:“偶尔见上一面还要凶我,虽说长得不错,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此时,魏妩突然竖起了耳朵,外面似乎起了风,风声呼啸中还能听到些许奇怪的声音,有些像人用长杆击打着金属发出的咣,咣……“你听到了吗?”昭嫔如今对这个声音极为敏感:“我没有说谎。”“嘘。”魏妩示意她噤声,昭嫔立刻捂住了嘴巴。魏妩听得清楚,那声音就在不远处,而且随风越来越近,她立刻走到窗边,早前她就让宫人把窗户撬开,现在也只是从里面栓住。看她在窗边站定,昭嫔有些小紧张,见她的脸色如此凝重,也不敢出声。“呜呜呜……”这声音听着极为诡秘。“叩叩叩……”这一次更是像直接击打在窗户上,昭嫔吓得闪到魏妩身后,头一埋,只露出两只眼睛。魏妩嘴角轻扯,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啊。她静静地站在窗边,等着下一次震动明显的时候,突然推开窗户,与外面一张血淋淋的脸对个正着,“啊!”昭嫔失声尖叫,魏妩却反手拿起一边的灯台,狠狠地砸上去!砰地一声闷响,又有一道身影从高处跳下来,单脚踩在已经溅血的男人手臂上:“敢在宫里装神弄鬼,胆子不小!”昭嫔听到这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是何人?”:()一品媒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