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张开嘴巴。
“盈盈姑娘,此刻的我只是一缕元神罢了。我和殿下青梅竹马,我早就对他有意,只不过殿下并无此意,婳芷娘娘又嫌弃我只是个婢女,所以我不能和殿下成亲,可是珠玖不甘心……殿下与友人相聚喝多了酒——我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药,又冒充做你的样子,这才……我原本只是想借此事嫁给殿下,不成想殿下一口回绝,就连我娘出面也无济于事……殿下大为光火,想要处死我,只是因为我身怀有孕,婳芷娘娘和我娘都来求情,殿下这才作罢。此刻我的肉身正被压在幽冥海底的寒铁大牢……我知道殿下最看重姑娘,也知道他马上就要和你成亲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真相罢了,姑娘心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是想托姑娘帮我在殿下面前美言两句,好早点放我出去,我和孩子必定不会打扰姑娘和殿下的。”
我一屁股坐下去,只感到天旋地转。
还不等我作答,那珠玖早就无影无踪了。
在酒楼里昏昏沉沉的坐了一下午,直到小二催促我打烊了,我这才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我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宅子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带了些铜钱在身上,又去钱庄拿上了飞钱,仔细地放进了身上,等他们不注意就日夜兼程的赶回汴京。
说干就干,一路舟车劳顿,足足走了二十天才到了汴京。
我出走的中午,明尧就不停的讲话轰炸我——脖颈上的冥顽石第一次发出灼肤的痛感。
我料想到他一定会来汴京找我,所以一到汴京我就马不停蹄的去钱庄拿飞钱兑出铜钱。
果不其然,还不到钱庄,就看见了墙上的告示——上面正有我的画像,写明是家人走失——悬赏十贯钱。
怪哉!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我戴上一顶帏帽,先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而后又找了相熟的庄宅牙人看合适的宅子。
明尧公子虽然好,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抛弃他。
又在汴京城里里外外来来回回的跑了十多天,终于买下了一处地处近郊带院子的小房子——房子的原主人本是长安人,在汴京做官,因为年事已高,他的儿子要带着家人回长安,这才将房子卖掉。别看这小房子其貌不扬,还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了,牙人张嘴就要了一百三十五贯钱。
听到这个数字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
加上一个月前卖首饰兑出的七十贯钱,再加上多年来攒下来的积蓄我也只有一百三十五贯。
我对牙人好说歹说,撒娇卖可怜,牙人最后还是将小房子卖给了我。
说来也是我走了大运了,老官员身患重病,眼看着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儿子为了卖出房子急得团团转,当牙人和他说起价格的事情,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仅如此,他家里的旧家具也都给了我。
签订房产过户文书时,牙人对我发出一叠声的感叹:“不是我说,姑娘这回可是捡了大便宜——要不是这几年时局动乱,前两年军营里又闹瘟疫,这近郊的房子再怎么也要卖到一百七十贯!更不要提卖房子的官人价格要的低,否则,在汴京,哪里能以一百三十五贯买到带院子的小房子?!说起来……四间房子也足够姑娘你一人住了!”
我高高兴兴的签字画押——二十四岁这一年,我拥有了人生第一套房子,虽然不够精致奢华,可是自己的房子带来的安全感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买下这处房子身上一个字儿都没有了,虽然不消再添置什么,可是我自己的生计成了问题——屋子简单打扫一下,我还是要出门做工,赚钱养活自己。
于是一个人忙进忙出的打扫,洗洗涮涮。
静下来思来想去依旧没有什么好法子,于是还是决定去找雪荔,兴许她能给我想想办法。
一路打听着走去雪荔家的杂货铺,我掀起帏帽,见到她时她正叉着腰站在铺子里忙着指挥工人。
见到我时,她惊讶的走了出来,一把握住我的手:“盈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打扮成了这副样子?你知道不知道,满汴京城都贴满了你的画像!明尧的人也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十几天以前就找到了我这里,我那时只说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明尧欺负你了?”
干活的工人纷纷侧目打量着我。
我连忙放下帏帽。
“一言难尽,等你下工了,我们回去说。”
“那你先去我那里吧,你自己玩一会,我忙完了就回去!”
“好。”
轻车熟路的去到了雪荔家,一个脸生的老妈妈正在拿着拨浪鼓哄着乐伊,乐伊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果子。
见到我进来,老妈妈站了起来,脸上写满疑问。
“我是雪荔姑娘的朋友,是她邀我来的。”
“哦,我说是谁呢,快请进来坐!”
一个多月不见,乐伊仿佛早就忘却了我这个陌生的姨娘,面对我的逗玩一脸不为所动。
与老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就这样捱到了雪荔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