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应该不会抖了。
阙安没见过比人类更精细麻烦物种,吹风要吹和煦微风,晒太阳只挑冬天晒,就连下个
毛毛雨也要矫揉造作打一把伞。
给崽子盖好简陋版被子,阙安转头走出山洞,大模大样趴在山洞口。
夏天雨来势汹汹,短短几分钟,干燥泥土瞬间被瓦解得稀烂,水柱沿着叶缝往下淌,不一会儿就积出了小水滩。
阙安合上眼皮,困意上涌,雨滴滴在他耳朵上,顺着眼睑滑下来。
他耳朵抖了抖,砸了咂嘴,歪个头继续睡。
阙安毫无障碍伴着杂乱风雨声睡着,顺便心满意足砸了咂嘴。
他做梦梦见了全羊宴,全兔宴,全鹿宴……全都主动跳着往自己嘴里送。
这个梦做得比以前做过所有梦都要真实,睡梦中他真真切切咬到了兔腿。
软软,嫩嫩,就连肉香都这么迷人真实,唯一遗憾是带点奶腥味儿……
等等——奶腥味儿?
阙安睁开眼,接着吓出一身冷汗。
崽子右手握成拳头正塞在他嘴里,狼锋利犬齿挨着拳头擦过。
阙安冲着崽子怒嚎,声音穿透稀薄空气,震起崽子几根头发。
只要他刚才再偏离一小寸,他在梦里咂嘴时候,牙齿就会深深钉在肉里。
阙安怒气上涌盯着崽子,确定他手完好无损后,上前冷冷叼住崽子裤腰,想把人叼回原地。
崽子却不似往常般顺从,挣扎着不肯起来。
阙安加大力气几大步把他甩到干草垛上,走回去守洞口,但不过多时,迷迷糊糊正又要睡着时候,狼鼻子一阵瘙痒。
他没有了耐心,正打算大声怒吼,睁眼一瞬间却看见崽子半跪着,举着手挡住袭向阙安风雨。
阙安愣住了。
噼里啪啦雨点打在崽子身上,崽子薄薄一层衣服全都湿透,显出被冷不行,打着颤腰。
他身子太小,能挡住不过百分之一,剩下百分之九十九伴着狂风吹向阙安。
他往前爬了几步,伸出凉得跟冰块一样小手,整个人趴在狼脸上,用尽自己全力,只为阙安一小块身躯挡住风雨。
水珠狼狈顺着眼睫毛滴下来,他只顾着伸出手,伸到野狼脖颈处,一缕一缕顺着被打湿成绺毛,撅起嘴,分外认真:
毛绒绒这么可爱,不能被打湿!
阙安盯着崽子湿透后背,伴着滴答雨点沉默片刻。
接着,他直起身子,轻身压上去,把崽子捂在自己肚子下面。
崽子兴奋在阙安怀里滚动,伸出手抱住他肚子蹭。
好多毛绒绒!被毛绒绒包围了!
还是很热乎毛绒绒!
但接着,他担忧伸出脑袋,想去抓阙安脖颈上毛:
外面毛绒绒被淋湿了呀!
阙安瞄了眼怀里不安分崽子,只好叼起他回到山洞深处,雨淋不到自己地方。
洞外风雨交加,哗啦啦雨滴敲打着山体,洞内只有均匀交叠呼吸声,一人一狼,缩在干草垛上睡得安安稳稳。
第二天第一缕天光刚射进山洞时崽子还没醒。
阙安动了动,崽子还打着呼噜。
阙安从地上起来,伸出爪子打算推醒崽崽,他刚伸出去,无意中扫了一眼自己爪子。
五根爪子,每一根上都镶着锋利似刀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