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承度用王六声音回答,眼中流露些许笑意,“只是给郡主解闷。”
也是为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再对着督军等人撒气。
“……喔。”扶姣悻悻应声,剥开糖衣往口中一丢,味道和之前在厨房被投喂的很相似,蔓延在舌尖的甜味并不腻,尝不出是什么糖。
她用眼神询问他到底什么打算,李承度却只是安抚,让她安心随众人走,等抵达目的地后自有分晓,最后道:“可以稍微做些举动,让汪豫起疑心。”
原来不是要故作无事啊,扶姣立刻应下,这件事对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不得不说,得知李承度一路随行,她心底就很平静了,虽然好奇他的安排,但也不曾追问,随他走了几圈,回篝火旁取暖用饭。
此时,督军已经巡视过周围,确定无异样后走来,视线淡淡掠过王六,再看向扶姣,发现她在安安静静地烤火,手中把玩着几颗糖,没再挑三拣四,不由暗松了口气。
伺候这种娇气的小娘子,他实在不擅长,若非扶侯所托,是万万不会靠近的。
如此一夜无事,基本没怎么睡的督军依旧精神抖擞,翌日一早就掐着时辰启程。这一带的山路都算平坦,马车行驶只有些许摇晃,扶姣在里面依旧睡得酣甜,起了就叫停洗漱用饭,然后再看看书,小憩,如此的奔波倒不算太累。
但她这样乖巧,同第一日相比截然不同,反叫督军觉得奇怪,仔细观察,发现她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往外丢糖纸,色泽鲜艳,在路途极其显眼。
是在做什么暗号么?督军思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第二晚歇息在城中客栈时,不仅派了两人守在扶姣房外,自己也在隔壁留宿,时刻注意动静,即便闭目时也保持七分清醒。
可惜他的警惕全作无用功,不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反而让自己疲惫不已。
及至第三日午时,扶姣终于看见了李承度对她说的巨大枯树,出声道:“应当在附近了,你们找找,立了块入山碑石的地方,就埋在它旁边。”
督军精神一振,打马到扶姣身边,对众人道:“按郡主说的,去仔细翻找,挖深些。”
“你不去吗?”扶姣问他。
督军摇头,“郡主身边不能离人。”
论谨慎,他确实做到了极致,即便这种时刻也不曾掉以轻心。扶姣别过眼,又剥了颗糖含入口中,绿色糖衣丢在地面,督军下意识看去,正午的阳光灼热耀目,照在糖衣裳,水浪般涟漪并起,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让他看着看着不觉出神,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由猛眨了下眼,心道确实是太疲倦了,拿到玉玺后得尽快回去。
“督军——”有人手捧木盒跑来,“找到了!”
真找到了?扶姣讶异看去,伸长了脖子张望,待看见木盒里那一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玉玺后,惊得微微张嘴,李承度竟真在短短两日内做了个“玉玺”埋到这儿。
她能辨出真假,是因曾多次把玩玉玺,但督军不曾见过,仔细确认过形状制式,又放在天光下端详数顷,觉得大致和传闻中差不多,便收入袖中,“好!立刻回返。”
这儿虽仍是雍州地界,但严格来说还不算在扶候的掌控下,他生怕夜长梦多,迫不及待要回张掖郡复命。
这时候,扶姣再说甚么累冷要休息之类的话,就不管用了。督军只会面无表情让她忍一忍,然后继续加快速度。
山林间一时鸟惊四散,唯余蹄声回荡。扶姣被晃得头晕,正想着怎么还没动静时,外面马儿长嘶一声,督军飞快勒住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他眯眼看向前方,数十人从山林夹道冲出,为首之人虽然逆光而来,面容模糊,但观那身形气势……督军冷笑一声,“李承度,果真是你。”
他早就觉得李承度在侯爷麾下效命不诚,从将军之子到被抄家流放,根本不信李承度能有那么好的心态,能够心平气和地为侯爷卖命,还将李家军尽数奉上,全然没有要报仇的意思。督军一直认定,李承度所谋甚大,如今定是从小郡主那儿探听到玉玺的消息,终于露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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